為一時沖動和對方分手而道歉嗎。
還是說,為分手之後還打擾對方的生活道歉呢。
“就算我為之前的事情道歉他也不記得了,忽然說這些話……不是很奇怪嗎。”五條悟戳了戳屏幕。
【這些隻是不想道歉的借口吧!】
“所以說他不記得了嘛。和你說你也不懂啦。”
【“和你說你也不懂”——自以為是到典型的地步了!平時都交往不了兩個月就被人甩掉了吧?】
“哇……”再次被對方刻薄到的五條悟撇嘴,微妙地被戳中了痛處,勉勉強強解釋起來,“我還是很受歡迎的,他也非常喜歡我。”
【真可悲呢,男人的自欺欺人。】
“……”就算明知道對面隻是一個聊天機器人,從樣貌到實力都無可挑剔的最強咒術師還是感覺被嘲諷到了。
說實話不太高興呢。
“那就算道歉,然後呢,”白發的青年窩在床上,半是抱怨半是自言自語地說,“畢竟他是那個性格嘛,大概會很快說什麼‘沒關系的’、‘沒有生氣’或者是‘不記得了’……然後想也知道,接下來就是好聲好氣地勸我回去。”
說着說着,甚至有點惱火了,淺藍色的眼睛瞪着虛空中的一點。
“那我說什麼啊?我剛剛道歉啊?難道我要說‘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來找你’嗎?”
【的确是個問題呢。】
“對吧?”
【不過說到底也是你的自作自受吧?】
“好啰嗦,我知道啊。但是我想要他答應我嘛。”
【完全隻在乎自己的感受呢。】
這個指控稍微有些難以反駁。
如果諾德對他說“我很困擾”的話他會怎麼做?啊,不對,已經說了嗎。
一般來說,都被明明白白地拒絕了,當然是應該适可而止。
“但是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剛剛被指責了自以為是的五條悟想了想,稍微嚴謹些地補充,“……看起來很開心。”
是嗎?是吧。
一旦過度深究下去,原本确信無疑的事情也變得模棱兩可起來。
【話說,分手就分手了,為什麼事到如今要糾纏不休啊?】
那句話讓五條悟從自己的想法裡被拉出來,安靜了一會。
“因為是重要的男朋友啊。”他輕聲說。
【這種社會意義上通常叫作‘前男友’——】
“——那是什麼!聽起來就很不讨人喜歡。”五條悟愣了一下,不滿地拖長聲音抗議。
【是呢,前男友是比不排隊的中年男人還讨厭的東西哦!雖然你顯然沒在聽别人說話,不過恕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應該姑且有注意到對方從頭到尾都在表示不願意和你扯上關系這件事吧?】
是這樣嗎?
有個聲音在說,是這樣啊。而且早就發現了吧?
啊,是啊……
半小時後,最強咒術師坐在街角的咖啡店糾結。
大概兩百米開外的公寓,在那些混凝土的樓層之間,如果不去注意就無法發現——因為想看見,六眼第一次隐隐約約看見了魔力的痕迹。
【不僅完全沒有反省而且變本加厲了呢,人類真是什麼時候都令人歎為觀止。】
“我得問問他啦。”精神缺缺的五條悟支着腦袋,百無聊賴地撥弄着咖啡的勺子,半天了,又冒出一句,“……他真的對我好冷淡哦。”
【如果幾天就叫作冷淡的話,我也是有記憶功能的,剛才是不是有人說過是因為一個月沒有發消息所以才分手?】
“……”被指責的大貓十分憋屈地瞪大蒼藍色的眼睛。
接着又擡起頭。
本來以為要等上一整天,所以忽然得到了回應甚至覺得驚喜。
五條悟看向走下樓梯的諾德。
年長者的着裝十分随意,也許原本隻是打算在附近走動,去個超市什麼的。看到五條悟讓諾德有些意外,諾德先是短暫對上他的視線,很快又回避地挪開目光,大概是因為不願意見到他,而輕輕地歎了口氣。
那副神情,讓他像是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什麼啊,為什麼就隻是在面對他的時候,總是、總是……
甚至有些生氣,無下限在一瞬間拉近了從此處到彼處的距離,他來到諾德的面前,但又不自覺地提前停下——總覺得如果不這樣的話,這個人下一秒就要跑掉了。
“我……”
想摘掉墨鏡,但好像隻有反效果。想要抓住對方的手,但對魔法根本不奏效。想——
“……我想你說說話。”
最後,最強咒術師隻是那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