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尚書從睡夢中驚醒,心腹在外敲着房門。
“大人?”
李尚書醒了醒神,起身打開房門,“何事?”
心腹回道:“杜侍郎剛從宮中出來,便帶着人直奔承恩侯府,帶走了承恩侯。”
李尚書點了點頭,還在他的計劃之中,“還有何事?”
“杜侍郎并未回刑部,正朝着府中來了,另還派人直奔聚寶齋去了,似乎早早盯上了聚寶齋。”
李尚書臉色驟變,“不好,想來是今日行事太過匆忙漏了蹤迹,你快讓人去處理了聚寶齋,不能讓杜若衡的人找到些什麼。”
心腹有些猶豫:“那畢竟是夫人的嫁妝鋪子,況且,少爺也在……”
李尚書微眯着眼瞧他,眼中有冷意閃過:“怎麼做,還需要我來教你?”
“……是。”
心腹離開後不久,尚書府第二次迎來了杜若衡。
這一次,杜若衡沒有再多費什麼口舌,李尚書也是十分配合的跟着走了。
杜若衡眼神閃爍,暗歎殿下料事如神。
聚寶齋後院廂房中,李耀盯着燭台上跳動的火苗,手中茶盞早已涼透。徐掌櫃第三次推門進來時,帶進一陣穿堂風,吹得燭火猛地一顫。
“少爺,不能再等了。”徐掌櫃額頭滲出細汗,“刑部的人似乎已經查到當鋪了,傍晚時,前院還來了幾個生面孔,一直在打聽做舊書信的事。”
李耀指尖一顫,茶盞“叮”的一聲磕在案幾上。他想起母親臨走時那個慘淡的笑容,胸口像壓了塊巨石。
“徐叔,我爹到底……”
“老爺自有安排。”徐掌櫃打斷他,從懷中掏出一份路引和幾張銀票,“這是去北周的商隊憑證,今夜子時從西城門走。兩個護衛會扮作馬夫,您就……”
話音未落,後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着是雜亂的腳步聲,有人高喊“刑部辦案!閑人退避”。
李耀猛地站起,案幾被撞翻在地。徐掌櫃臉色煞白,上前一步拽住李耀,另一隻手在多寶閣上動了動,地面出現一個暗門。
徐掌櫃一把将李耀推進暗格中,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少爺别出聲!往裡跑!”跟随他一起的護衛,也被徐掌櫃塞了進來。
暗格門合上的刹那,李耀聽見破門而入的聲響,他看見徐掌櫃迅速将桌上的信件掃入袖中,看見那人朝着徐掌櫃走過去,手上似乎還拿了什麼東西。
最後,李耀隻聽見“悶哼”一聲,以及燭台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夜色下,城南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杜若衡趕到時,衙役和周遭的百姓正忙着救火,水桶、木盆來回傳遞,可火勢依舊兇猛。
“杜大人!”一名衙役見到他,連忙上前行禮,“火勢太大,恐怕……”
杜若衡擡手打斷他:“為何會突然起火?當鋪掌櫃和其他人呢?可有人逃出來?”
衙役面露難色:“屬下不知道,我們到時,這火便從後院裡燒起來了,火勢又大又猛烈,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擔心火勢蔓延影響周遭的百姓,隻能先救火。”
“掌櫃就在裡面,至今未出來……”
杜若衡眸色一冷,看向火勢沖天的當鋪,那火勢已漸漸有蔓延的趨勢,若不制止,恐釀成大禍。
“疏散附近住宅中的百姓,全力救火!”
火勢一直到天光破曉才算熄滅了,杜若衡熬了一宿,确認無誤後才吩咐人搜查當鋪廢墟,追查當鋪失火之事。
禦書房内,蕭姝和正在聽杜若衡彙報昨夜之事。
杜若衡跪在地上,額角還有未幹的汗漬,帶着煙熏火燎的氣息:“當鋪中一共找到五具燒成木炭的屍體,四男一女,已經讓人運回由仵作刑部驗屍。據臣粗略觀察,李公子似乎并不在其中。”
蕭姝和指尖輕叩扶手,來了點興趣,“他逃了?”
“臣已讓人全力搜查。”
蕭姝和點點頭沒有追問,轉問起其他:“承恩侯那邊如何?”
“已經收押。”杜若衡低聲道,“侯府上下亂作一團,皇後娘娘那……”
“母後那邊不必理會。”蕭姝和打斷他,“李耀必須活捉,他或許知道些什麼。”
“至于李尚書……先别動他,隻關着他,每日照常審訊便是。
杜若衡愕然擡頭:“殿下的意思是?”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蕭姝和唇角微勾,“本宮倒要看看,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