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

方遠默把被子壓緊，“我還得換衣服。”

陳近洲壓塌他身邊的床墊：“又不是沒見過，害羞什麼？”

“誰害羞了！”方遠默氣不壯但理直，“我是覺得，看别人換衣服的行為不該背提倡。”

陳近洲不再逗人，去旁邊給倆孩子喂零食。

方遠默把衣服拽進來，換的時候發現，手腕多了幾處新吻痕。

奇怪，之前怎麼沒看見。

換好衣服，吃過早飯，方遠默正準備爬回床，輔導員發來了信息。

「遠默，你這學期已經過半，你的校園活動還未達标。恰好校刊編輯部需要人配合拍攝工作，我推薦了你。等會兒九點半，文學院208，編輯部辦公室彙合。」

「課餘活動與獎學金、績點直接挂鈎，請認真對待，收到回複。」

東大各方面優秀，但這些硬性要求的确對方遠默不太友好。

但很感激輔導員總幫他惦記着，方遠默回了信息，這下隻能退房了。

卡着時間，方遠默迅速收拾好東西，和陳近洲說：“我去退房，到時走西門，學校你走東門吧。”

陳近洲：“房已經退了。”

方遠默：“我還沒付尾款呢。”

“定金會在三個工作日内退回你的賬戶。”

“你又出了？”

陳近洲：“也不用把我想的那麼偉大。”

方遠默：“……”

“聞蕭眠給了我他家酒店的入住卡。”陳近洲說，“在他眼裡，我住他家的酒店還付錢，叫看不起他。”

方遠默：“……”

富二代的腦回路好奇妙。

方遠默指指床腳的浴袍：“那這個怎麼辦？”

怎麼也得說一聲吧。

“我已經賠了。”陳近洲順便拿起床頭的安全套，“還有這個，二十六，我幫你墊付了，記得還我。”

“……”

方遠默滿腦子草莓味，懷疑他碰瓷：“這個是你拆的。”

“是你的原因，所以你賠。”

“……”

我賠就我賠！

方遠默搶走了剩下的九片，使勁往包裡塞，我的就得我拿回去，一片便宜都别想占！

陳近洲确認房間裡的東西：“我在春苑路口等你。”

方遠默：“幹嘛？”

“回學校。”陳近洲抱上了貓狗。

“又幹嘛？”

“和跟着你走五百米到春苑路口比，它們一定更喜歡乘電梯，下地庫，上車，順便等你。”

方遠默沒打算蹭陳近洲的車，但有人挾持貓狗，他别無選擇。

出了房間，心照不宣，互為陌生人。

方遠默坐在後排，壓低帽檐，像叫了網約車的乘客。

離學校越來越近，等紅燈的間隙。

方遠默說：“我在前面地鐵站下，再坐一站就能到。”

“帶着貓狗上地鐵？”

方遠默瞥向趴腿上睡的兩隻。

“……”

忘了。

“那麻煩學長繞到豐甯路停，我走過去。”

這條路很窄，幾乎沒有攝像頭。

陳近洲透過後視鏡，看他全副武裝的帽子和口罩：“這不叫避嫌，是心虛。”

方遠默不想聽，又挂了一層口罩。

謹慎點總沒壞處。

車開到一半，陳近洲把車停在路邊接電話，這裡離學校也沒多遠。

方遠默前後左右确認，四下無車也沒人，就是現在。他摟貓抱狗，下車就跑。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才敢掏出手機看消息。

J：「春季運動會，記得報個三千米。」

「？」

J：「别浪費你逃跑的能力。」

方遠默當然不願承認。

「我怕你電話打太久耽誤我的事。」

J：「上午不是沒課？」

「但我還有工作，得配合編輯部做采訪。」

J ：「采訪？」

方遠默也不知道具體，但不重要，反正陳近洲也不知道。

「是啊，很忙。不聊了。」

時間有點趕，方遠默放下貓狗，直奔編輯部辦公室。

見到陌生人總歸會緊張，方遠默調整口罩，帽檐壓到最低，才敢敲門。

“請進。”

循着聲音，方遠默仍站在門口。

視線内坐着位留長發的學姐，笑着說：“方遠默對嗎？”

當事人點頭，辦公室還有另外一人。

“進來吧。”學姐拉開了椅子，“我們想做一期人物專訪，請你配合拍些照片。”

方遠默的書包沉甸甸，裡面除了相機，狗罐頭貓糧，還有九片油膩的草莓味。

他順着學姐的方向轉身，看着拆他另一片草莓味的人。

“這位是今天的采訪對方，陳近洲學長。”

方遠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