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一步步走近,陳果看看那邊又看看這邊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了想,開口說:“顧千帆是我叫來的,讓他…讓他幫我送東西來。”
陳澈沒有理會她說的話,他繞過顧千帆,徑直走到甯南嘉面前,分毫眼光都沒給旁邊兩人,視他們于無物。
“哪不舒服?”
甯南嘉楞了會兒才想起自己發微信和他說的話,怕他又帶她去醫院,她摸了摸肚子,“生理期,回家休息就好了。”她這兩天的确來姨媽了,有點痛經,也不算撒謊。
下一秒,甯南嘉驚呼一聲,她整個人騰空而起,腳離了地,陳澈一手攬住她的後腰,一手穿過她的腿彎把她抱了起來。
她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耳垂不經意擦過他的側臉,腰間的大手熱度驚人隔着輕薄的禮服燙得她睫毛一顫。
衛生間的門很寬,偏偏陳澈覺得站在門邊一側的顧千帆擋着他道了,他抱着人滿臉冷漠地朝他開口:“讓開。”
顧千帆冷眼看着不動,陳果看不下去了,像個小炮彈一樣往他身上一撞,活生生把他撞離了門邊。
看着他們交疊在一起的背影,顧千帆眼神黑黑,戾氣翻滾,他想做的事,陳澈這麼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陳果站在他旁邊,頂着鬼畫符的臉瞪他一眼,“人家是正宮,你一個小三别作妖,既然選擇當小三,就要有小三的自覺。”
顧千帆:……
——
陳澈一路抱着甯南嘉出了會場廳,人來人往間,他們引來了不少人注目,甯南嘉垂着臉拉了拉他的衣肩,“我自己走也可以的,沒有那麼難受了。”
平常看電視劇或者電影要是看見公主抱,她一定會捧着花癡臉哇哇大叫,可這待遇真輪到自己身上,莫名有點害羞加羞恥是怎麼回事。
她邊說邊挪了挪腿,他的腕表剛好卡在了她腿彎中間,走動間硌得有點生疼。
陳澈沒有回話,從她動作間他猜出了她的意圖,雙臂向上一擡,甯南嘉像坐滑梯一樣,往低處一落,整個人貼他貼得更緊、更近,緊到她側臉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近到她微擡頭就能吻到他精緻的下颌。
她無暇再去關注其他人的目光,僵硬着、克制着,聽着自己加速的心跳,就這麼被他一路抱到了副駕駛。
看着他幫她系好安全帶,關上門轉身上了駕駛座,甯南嘉才回過神問他:“你送我回家?”
今晚年會他先走可以嗎?而且陳偉傑還帶着顧千帆回來搞事,他不應該留在那穩固大局嗎?
陳澈拿起車後座的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簡單地回了個“嗯。”
“我就小肚子微微有些疼,不嚴重的,你讓司機送我回家就行了。”
像是知道她的顧慮,陳澈解釋:“會場那邊有王助理,而且隻是缺席個晚宴,不會出什麼事。”說完他就發動車子,直接駛出。
冬天的白日短,下午6點,天已經黑沉沉一片了。
陳澈的衣服很大,攤開能完整蓋住她整個上半身,昏暗環境裡,甯南嘉縮在他衣服裡,偷看了眼他的側臉,手上摳着他一處衣角,開始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
簽合約那天說好了,他們互為彼此的戰友,可現在她和顧千帆有一重前任的關系,代表她的身份不再單純,她失去了作他戰友的資格。
可是如果把一切說開,他們就得離婚,那她剛平穩的生活又會随着離婚天翻地覆,婚姻又失敗,她爸媽一定不會再給她機會,肯定會逼着她走他們選擇的路。
還有,從剛剛到現在,他怎麼不問她為什麼會和顧千帆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難道真信了陳果臨時編的謊話?
她腦子一團漿糊還沒想明白,陳澈突然一個急刹,她身體慣性前傾,人被安全帶扣着,身上的外套卻是順着力道滑了出去。
陳澈揉了揉眉心,疲憊地帶着歉意地看向她:“抱歉,我開錯了車道。”
他一路驅車開向聆月灣,腦子裡控制不住地不斷浮現出衛生間她和顧千帆相對而站的一幕。
在一條開慣了的十字路口,他把左車道當成了直行道,被對面的車閃了遠光才發現。
他半路轉道,開過路口,靠邊停車,他需要冷靜幾秒,現在的狀态實在不适合開車。
甯南嘉以為他心神不甯是因為今晚顧千帆的出現,也是,親身父親聯合私生子要來奪他權,即使他台上絲毫不顯,但内心肯定不平靜。
她想着靠邊休息會也好,讓他平複平複心情,或者待會她來開車也行。
昏暗的密閉環境中,視覺減弱,嗅覺更加明顯,陳澈抱她時可以忽略的氣味,此時混在她慣常的栀子香中直往他鼻子鑽。
突然,陳澈打開車燈,微微向她側身,甯南嘉能聞到他身上幹淨清冽的雪松味,順着他目光看去,在副駕前方的儲物櫃裡,有一包半癟的煙盒和一隻銀色打火機。
是上次遊明遠留下的。
他伸手拿過,在她面前晃了晃,“抱歉,我可以抽根煙嗎?”
他嘴上雖然這麼問,但根本沒聽她回答,就抽出一根,拿上打火機準備點。
被他突然湊近亂了心神的甯南嘉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我讨厭煙味。”
她是真的讨厭煙味,但是她隻會幹預親近的人抽煙,如果是普通朋友或者路人要抽煙,她隻會暫時遠離他們,等他們抽完了,她再回原來的位置。
所以按照以往,秉着社交原則,她會答應他,然後找個理由下車等他抽完,估摸時間車廂内換好氣後再上車。
可是此刻的她不知為什麼,偏偏出聲幹預了他。
偏偏在意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