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張開嘴:“知道的,那邊隻有一家五金店。小夥子,看你裝扮不是那的人啊,去那兒幹啥呢?”
崔梨愣了,微濕的黑發黏在額上,他抿唇:“為什麼,那塊地方怎麼了嗎?”
師傅聽到他反問自己,“哦”了聲。
車輛歪七扭八地拐着,接着,崔梨聽到師傅的回答。
“那塊兒經常死人,而且治安很差,也沒有監控。住在哪兒的人魚龍混雜的,沒多少好人,除了地租便宜外,沒有人願意住在哪兒。”
真少爺被迫受罪,假少爺放肆揮霍,放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會黑化吧。
【讓哥哥來拯救你這個小可憐吧!!!】
“司機麻煩快點!!我弟弟要被人打死了!!”
司機在聽到崔梨急切的催促後,一腳将油門踩到尾巴。
彎曲執拗的道路猶如過山車一般波折,崔梨的手再也沒有離開過門把手,害怕下一秒就依照慣性飛了出去。
他目視前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颠簸的車總算是到站,崔梨撐着門把手,眼冒金星,一眼望去是黑秋秋發黃的招牌。
【黃師傅五金修理店】
師傅一踩油門,極速地飄逸扭彎,如同劍一般飛了出去。徒留下崔梨盯着這個破舊的地方。
方才窗外被毛毛細雨打得看不清夜景,紅黃綠白交雜一塊,要叫人花了眼。
崔梨緊閉着雙眸,擡起時,雨滴不慎滴進眼眶,轉而化成淚水般在兩頰流淌。
幽閉的路邊,蕭瑟地不像在市中心,而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
路燈暗到分不清東南西北,眼底隻剩下一條直直通往暗巷的道路。
崔梨吞咽口水,他真害怕住在這兒會被人忽然打暈,拖走殺掉。
他的步伐踏得結實,每一步都非常穩。能聽到泥濘沾在鞋底上那種揮之不去的黏膩感。
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主角依舊是這個世界的主場。
在這條路的前方,他聽到了濃重的喘息。以及帶着雨水的,□□相搏的聲音,那種皮肉抽打的聲音,讓他止住呼吸。
他大聲叫了一聲:“宋甯譯。”
此刻的宋甯譯早已擺脫了兩三人的束縛,他的身軀迸發出不屬于他的力量,将欺負他的人狠狠按在地上,拳頭如同面團一般捶打在對方幹癟的臉上。
宋甯譯聽到崔梨的呼喚了,他的呼吸一窒,狠厲猙獰的臉上出現一刻迷茫,更多的是呼嘯而來的怒火。
他的内心是一朵早已枯萎的玫瑰,此刻,所以的養分都被吸取離開。從來,宋甯譯就沒有朋友,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奶奶一個親人以外,再也沒有任何人在意自己。
滿是猜忌、厭惡的目光萦繞在他的腦海中,以一種放映片的形式不斷重演,每個目光都反複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鼻尖的血腥味愈發濃烈,崔梨來時,張開嘴,驚呼卡在喉間。
他看着兩團黑色的人影扭打在一塊。
宋甯譯跪坐在地上,屈膝彎腰,對着身下的男人拳打腳踢,神志不清。
宋甯譯覺得自己的人生在遇到崔梨後徹底偏離了軌道,崔梨就像一顆随時随地,準備燃燒宋甯譯的惡人,将一位無知的少年騙往迷途,再将愚蠢的他扔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直到折磨死掉。
“我去!你們他媽的。”崔梨怒吼!
“崔哥!!”幾個小弟被打趴在地上,瞧見崔梨過來,渙散的軍心迅速聚融。他們對着崔梨大喊,支撐着身子要站起來。
崔梨被他們叫的皺眉思考,宋甯譯的拳頭同樣卡在懷中。
不知為何,崔梨的脊背發涼。
那個兇狠的眼神,盡管在漆黑的雨夜也異常閃耀,寸步不離地盯着崔梨。
崔梨咽着口水,他慌不擇路地打開手電筒。
三四個少年被打趴在地上,唯有撐着上半身的宋甯譯,眯着眼睛直面鏡頭。黑長茂密的睫毛滴着完整的水珠,那細小的縫隙中迸射刺骨的寒光。
崔梨握着手機攝像頭的手頓住,“哪個……”
【那個什麼啊!我去,宋甯譯這個恐怖的戰鬥力,簡直是版本T0啊!!】
【4v1還能把所有人打趴下!】
鏡頭下清晰可見的深邃臉龐,血液染紅了宋甯譯的臉、眼。他的呼吸很急促,猛烈地進攻後是長久的疲憊。
他瞪着握着手機的崔梨,“你滿意了。”
他的語氣寡淡平和,卻是咬着牙齒說出的。
崔梨盯着他面頰上的血迹,被雨水重刷。
萬籁俱寂下,身旁的一切都變為紅色,雨水變為血水。
閃光燈往下一聚焦是醜蛋那張欠揍的臉,現在翻着白眼,面目凄涼。
崔梨的呼吸很急促,他抓住宋甯譯的衣襟将對方扯起來。
奇怪的是一直以來鉚足了勁的宋甯譯,真的神奇地、輕而易舉地被崔梨提了起來,隻是眼神很是玩味。
那狠狠地被咬破口腔壁的唇瓣輕啟,唇舌都是血腥的鐵鏽味,“你心疼我打了你的兄弟?崔梨,你現在開心了嗎?你想讓我死,對嗎?”
宋甯譯輕描淡寫地吐出這句話,雨滴進他的嘴巴。
崔梨瞬間洩氣地将宋甯譯往旁邊一甩,“你他媽是要打死他嗎?!你想坐牢嗎?!”
“你現在裝什麼,不是你叫的人嗎?”宋甯譯勾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