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異常涼澀,寬闊的脊背裸|露在外,迎着風。路邊安靜蕭瑟,崔梨在暗處打了個哈切。
他的鼻尖一聳拉,手結實地握着宋甯譯的座位墊。鋼鐵後座簡直要讓他的屁股瞬間開花,膈着他的臀|瓣。
疼痛讓他面目扭曲,特别是經曆了一系列的減速帶後。
崔梨終于忍耐不住地大喊:“你丫故意的吧?!自行車為什麼要壓綠化帶,不怕散架啊?!”他氣喘籲籲,疼得龇牙咧嘴。
手頭迎風飄灑的黑色腦袋緩緩地上下點頭,緊接着,平緩寡淡的笑聲席卷着他的耳廓。他騰出一隻手撓了撓,耳尖微微發燙。
“下次不會了。”宋甯譯的聲音很涼爽,輕松地面向前方。
對于宋甯譯這個人,崔梨是覺得極其複雜的。
比如現在,宋甯譯難得地松懈下來,一直以來緊繃的心情在淩晨兩點的夜中得到釋放。他身上的所有束縛都消失了,連帶着對崔梨長期以來的厭惡以及抵觸、防備。
在這個短暫的時候,一笑泯恩仇。
“宋甯譯,你為什麼那麼拼命賺錢?”崔梨探出頭感受着外頭的涼風,将自己身體的燥熱吹散些。
面前的身影很短暫的颠簸了一下,“因為沒錢,就得賺很多錢。”宋甯譯的語氣平緩,似乎在說着自己平生悟出的一個道理。
當時的崔梨是聽不懂宋甯譯的話的,隻是當成是宋甯譯不想繼續過着緊嗖嗖的日子,才努力掙錢的,但是他實在不大了解宋甯譯。
事至如今,他還是依舊保持着自己是外來人的态度,對于宋甯譯的人生是不大關注的。
他隻在乎和自己利益挂鈎的方面,而不是洞悉其中,了解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就因為把大家都當成了紙片人,所以才肆無忌憚地自私地掠奪,實際上高高在上的是自己。
夜間的涼風實在挂人,吹得面頰兩側生疼。崔梨往宋甯譯的後背中縮了一下他不理解宋甯譯,也隻是默認接受了這個所謂的膚淺理由。
“我送你一輛三輪車呗,這樣你就不用……”崔梨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人,但這次他話還沒說完,面前寬薄的脊背便狠狠撞上他的鼻尖和臉蛋。
崔梨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感到詫異,話還沒說完,他就聽到宋甯譯冷漠的,帶着極其不愉悅的語氣:“不需要。你家就在前面了,你回家吧。”
崔梨有些木讷地下了車,心情忐忑地往宋甯譯瞄。
不過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他沒有看到宋甯譯的正面,他隻看到了宋甯譯的側臉,薄唇抿得很緊,眼神也有些數不出的寂寥感。
他的鼻梁很挺,修長的脖頸昂揚着,此刻卻是微微垂着的動作,二話不說地踏上他那有些滋滋作響的小自行車往反方向走了。
崔梨頓時心裡五味雜陳,他依稀記得方才那輛破舊的自行車沒有響。
他那句自以為好心的話,深深地刺痛着宋甯譯薄弱的自尊。
回到這個所謂的家時,一盞燈都沒有亮着。整個世界鴉雀無聲,他拖沓着腳步走上了樓梯,不知道為什麼不想坐電梯,不想讓自己一個人等在那漆黑的地方傻站着。
回到卧室的時候,他就給李津文撥打了一通電話,在他看來,他在這個渾濁的世界中,李津文是他唯一的玩伴了。
李津文顯然對崔梨會願意打電話給自己感到意外。他對着視頻,目光所緻是一截潔白的手腕,和幾聲被褥摩擦的噪音。
“就是,我有個朋友,他有個非常有自尊心的朋友,但是他今天和他的朋友吵架了,因為他做了一件自以為好的事情,但在他朋友那邊是壞的事情。”崔梨捋直舌頭說話,語氣出乎意料的有些沉重
李津文被這個朋友和朋友的朋友繞暈了,下意識就把内心的事情說出來了:“你惹宋甯譯生氣了?”他對着屏幕,一陣見血。
崔梨火速将手抽離出來,視頻瞬間漆黑一片。就在李津文覺得崔梨惱羞成怒時,崔梨的臉赫然出現,有一點倦意:“你TM在我肚子裡頭裝監控了?”
【你丫蛔蟲啊!!】
李津文冷笑,吊兒郎當地對着鏡頭擺弄自己新搞來的微縮航母模型。
他上半身赤|裸,肩膀寬而厚,露出深邃的鎖骨和突出的喉結。
【媽的。憑什麼連李津文這個炮灰也有這好身材。】
“哎呀,那你别墨迹啊,賠禮道歉不就行了。”李津文的腦袋徹底離開了畫面。
崔梨自己也知道賠禮道歉就好,就是放不下面子。發現和宋甯譯有點熟了之後面子越來越重要了。
不想那麼低頭,明明自己是好心。
【厭惡值-1000】
“……”
【已老實,求放過】
第二天一早,崔梨就掏出玻璃盒,裝上兩個三明治外加一杯熱牛奶塞進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