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梨的臉蛋騰得燒起來,他支支吾吾的蠕動倆片薄薄的唇瓣,躊躇半天,最後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額間的滾燙難以忽視,他屏住呼吸,心髒毫不顧忌主人的意志拼命跳動着。
崔梨正對着宋甯譯,呼吸刻意壓低。
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行為的宋甯譯,在察覺到崔梨身體的僵硬,自己的雙手燙得驚人。在如此千鈞一發的時刻,他依舊捧着那張笑臉。
他内心可恥地浮現淺薄的竊喜,動作過分親密。他的面頰如同火燒一般,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崔梨。在暗夜中時刻注視着崔梨,崔梨憋不住了,渾身先是一顫,接着用力一把推開宋甯譯,宋甯譯被他推得一個後倒,撐在床墊上。
高高昂起腦袋,疑惑的蹙眉。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
崔梨覺得自己這樣做似乎不大道德,畢竟宋甯譯好心地安慰他,但是他居然不識好歹。他狠狠壓下心中詭異的情緒,用力喘了幾口粗氣。
喉結快速滾動,誰曾想方才慌亂之間,恍惚時,宋甯譯早早就坐起身來。
外頭大片的冷空氣快速地朝他襲擊,他的肩頭抖了一下,脖頸處頓時酥麻一片。
在暗夜中,他的神色躲閃,根本不敢和宋甯譯對視。
宋甯譯沿着床邊撐起身子,寬大的手掌每一動一寸,那塊地方變柔軟地塌陷着。他緩慢的挪動,床單摩擦的聲音是那麼暧昧……
崔梨總有一種被纏上的感覺,那種濕冷的侵略氣息猶如藤蔓般順着他光裸的腳踝向上攀爬,一寸寸地拆之入腹。寡淡的氣息包裹住他,他還是感到頭皮發麻,渾身顫栗。
屋内一片甯靜,隻有他們彼此之間緩慢又緊張的呼吸,此起彼伏。
崔梨立在原地,因為他察覺到那滾燙的熱源體正向他貼近,但他以為他們要肌膚相貼時,宋甯譯停住了。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崔梨擡眸,他的喘息聲又放慢了,像拉鋸了一個超級長的戰線。
而宋甯譯注視着他的眼睛,他看得異常清楚。
他看着宋甯譯,雙手不自覺地撐着床,想要後退。
這時,他有一種在和雄獅對視的畫面,隻是面前的不是獅子也不是老虎,而是一隻有些狡猾的狐狸。
宋甯譯的聲音很緩慢,很低迷,又一絲委屈和誘導……
那厚重的力道刹那松懈而下。
“對不起,冒犯到你了,我小時候遇到傷心事,奶奶就會這樣對我。”宋甯譯垂下腦袋,再次擡眼的時候,眼神多了幾分落魄。
崔梨的心髒跳動聲震蕩耳膜,他聽着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想着宋甯譯說的話,宋甯譯說的話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他們兩個同性,不就是碰個額頭嗎,他幹嘛那麼敏感。
想到這些,崔梨緊繃的身體就放松下來了。
方才的對視,讓他的汗毛豎起,後背竟然濡濕了一些。
他歎了口氣,一股腦地避開宋甯譯的視線,有些找補地鑽進被窩。
宋甯譯的體溫實在是高,進入被窩的那刻,他感覺自己回暖了。身上的毛孔張開,舒适地揚起頭,半點芥蒂全無。
宋甯譯見好就收,果斷躺回被窩裡,他們相隔三拳,輕微阖眼,側身聽着崔梨緩慢的呼吸聲。
他又開始貼心地替崔梨着想了,弄得崔梨心理不上不下,一團糟。
“你很緊張,要不然我去奶奶那邊睡吧。”宋甯譯的聲音很柔軟,是異常的柔軟。
今天吵的一次架,似乎将他們的關系拉到了一個崔梨完全看不懂的方向。
但崔梨本能的不會讓宋甯譯去奶奶那兒頭,先不說奶奶生病了,再者說,他也沒有趕走宋甯譯的資格。
最關鍵的是,他還真就不敢一個人睡!
【靠!!】
宋甯譯說到做到,見崔梨分神片刻,他就雷厲風行地從被褥中爬出來,準備下床。
簡直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啊!
被窩裡頭一下走了一個人,冷空氣全部灌進來,冷得崔梨瑟瑟發抖。
他吞咽着口水,摒棄了腦中亂七八糟的雜念。快速地掀開被褥,在空中試圖抓住宋甯譯的小臂。
黑乎乎的一片,他隻能憑借着感覺抓住宋甯譯看,他的聲音很不自然。
第一次他撲了空,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他很害怕地掃射四周。
四周安靜地不行,讓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的手又胡亂的在空氣中撲打着,結果就是根本沒有抓到宋甯譯。
于是,他聲音顫抖道:“宋甯譯!”
宋甯譯沉默了幾秒,在崔梨看不見的地上勾起了唇角,轉而笑着低聲應道:“在。”
電光火石之間,崔梨才像回魂了。緊接着,火熱的手心握住了他的小臂。
崔梨火速道:“我沒有不想和你睡,靠,現在這麼冷,你能不能别亂跑了。”說完這話,他的身子更是一抖,渾身冷得不行。
他火急火燎地縮回被窩,還害怕自己不夠真誠地拍打着身旁的位置。
這個床就一米八,睡兩個身材好的男人實在有點艱難。
宋甯譯暗下眼眸,他躺回了床上。
一直到天光大亮,小破屋裡頭的第一縷陽光傾灑進屋内時,宋甯譯才欣然睜開眼睛。
他側睡着,皮膚貼着崔梨的肌膚,崔梨縮在他的懷中。
光輝照耀在崔梨的皮膚上,有些難受。
崔梨煩躁地緊閉雙目,手不耐煩地遮住燈光。他全然沒有身處在宋甯譯懷中的自覺。
宋甯譯隻要一想到崔梨一點都不老實的睡姿就想笑。崔梨根本沒有騙人,他的睡相真的很差勁,連着好幾次險些将宋甯譯踹出床。
本來床就小,宋甯譯隻好将崔梨牢牢鎖進懷裡,像互相取暖的人。
崔梨剛開始還悶悶地哀嚎,踢人。
後來感受到冷,主動地鑽進宋甯譯的胸懷,老實睡着了。
崔梨靠在宋甯譯飽滿的胸膛處,礙于陽光,他更加往裡頭鑽。
宋甯譯擡眸,長睫顫動,黑眸在崔梨的臉蛋遊走,陽光的照耀下,崔梨臉上細小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感覺自己被檸檬薄荷的氣味包裹住了,更多的是,肥皂味蓋住的檸檬薄荷,變得有幾分讓人燥熱。
眼看着時間還早,今天是周末,宋甯譯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他的視線就長久地聚焦在崔梨身上,崔梨的手很白,唇瓣微微張開,眼睛閉上,長長的睫毛像個小窗簾一樣遮住他的眼睛。
他一寸寸地盯着崔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