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一點都不感覺意外。
令季心中跳出這句話，在聽到維克提出想摸耳朵和尾巴後，他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隻覺得在預料之中，甚至有種他幾秒前想太多的奇怪感覺。
一下子，令季沉默了，他不由自主去想他和維克的相處畫面，随後發現好像和他們正式交往前沒有什麼區别。
維克真的隻需要一個獨一無二的身份來安心，證明他們的友情堅不可摧。
但這樣交往不是沒有意義了嗎？疑問在令季心中産生，他不禁去考慮要不要改變他和維克的相處模式。
很明顯，他必須主動點。
可是如何主動，令季還沒有頭緒。
而維克看見他不說話，變得有些猶豫，開始思考要如何改口。
令季明銳地察覺到維克的想法，他咬了咬牙，覺得既然要改變就從現在開始。
于是他果斷回答，“可以，但不能是現在。”
覺得這樣似乎還不夠，令季又補上一句，“我剛剛在想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維克的思路被打斷，他索性放棄思考，拿出手機說出他的打算，“我想去附近的商店再看一看。”購買小推車時，匹諾康尼奇特的購物方式讓他很想親自體驗一番。
“好，正好我們可以給丹恒買一些紀念品。”令季面不改色地回答，說話間他想到一些細節。
這一次丹恒主動提出留守列車，沒有來匹諾康尼。
正好管理匹諾康尼的家族在發給星穹列車，邀請他們來參加活動的邀請函上備注的是四人。
原本穹作為在邀請函發出後才加入星穹列車的成員，他是不在家族的邀請之列。如今丹恒不去，他恰好能作為星穹列車上受邀而來的第四名客人出席活動。
不過考慮遇見星期日到時候，他被下屬叫走是去處理無名客沒有預約的問題，令季推測大概率是雖然星穹列車将人員變動為通知了家族，但是家族沒有修改相關的預約信息。
這就導緻在白日夢酒店的系統上顯示出來的客人依舊是姬子，瓦.爾.特和三月七，丹恒，沒有穹。
将所有已知的信息一一對上，令季很難不感覺管理匹諾康尼的家族也不是互通有無，齊心協力。
這促使他笑了笑，對借助手機查看夢中世界地圖的維克感慨道，“我也開始好奇匹諾康尼的發展了。”
“你是說後續劇情？”維克擡起頭問。
令季直言道，“嗯，家族不是一條心。”說完他将自己推測全數講給維克。
認真地聽令季講完，維克淡淡地說，“砂金也看出來了。”所謂讓令使表現出對匹諾康尼感興趣，本質是為了引爆家族不同派系的争端，從内部引爆匹諾康尼。
那樣一來公司就能抓住機會，以提供幫助為借口，介入匹諾康尼的事務。
而到那時匹諾康尼無法拒絕。
因為如果拒絕，星際和平公司作為寰宇巨擘，他們有的是手段讓家族面臨更大的壓力……不過做得太過分的話，不會起到反效果嗎？
維克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徑直對令季說道，“引起家族内讧的計劃不保險。”
“你是說家族面對壓力，說不定會摒棄前嫌，團結一緻？”令季從善如流地接下維克沒說完的話。
“嗯，匹諾康尼原本是公司的流放地，最初家族正是為反抗公司出現，所以他們對公司一直很忌憚。”補充着信息，維克不認為家族内部産生分歧，公司便能介入。
就算是家族中有派系偏向公司，可他們不論如何都無法徹底倒向公司，倒向公司意味着動搖匹諾康尼創立的地基，直接否認了那個派系在匹諾康尼存在的合理性。
砂金，或者說星際和平公司，必須開出一個讓家族的派系不介意背叛匹諾康尼的條件，才能成功。
但假如有能讓家族心動，公司又能接受的條件，也不用砂金現在獨自一人入夢，找幫手都找到假面愚者駐匹諾康尼酒館分館來了。
恰恰正是星際和平公司開不出這樣的條件，才會派砂金出場。
更進一步，星際和平公司和砂金是不是知道家族内部有矛盾，認為這是個機會，才在這時動手？
維克想到這裡，更加好奇砂金和星際和平公司内部究竟得到什麼消息。他試圖借着穿越到遊戲裡之前看過的官方透露的情報來分析，可惜沒有什麼收獲。
最終維克放棄思考，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令季，想聽聽他如何看待這件事。
沒有讓維克失望，令季很快給出一個新的方向。
“這可能才是公司，或者說砂金真正的計劃，激發家族内部矛盾是手段，使家族要掩蓋的問題暴露才是結果。”頓了頓，令季皺起眉頭，“公司一定會引爆這一枚炸彈。”
“為什麼？”維克不解。
在他看來隻要找到家族的把柄，公司趁機回收匹諾康尼就達到了目的。
引爆的話，會讓這一筆資産受損。
維克試着從公司的角度分析。
看出他的想法，令季搖搖頭，“唯有問題曝光于衆，家族無法遮掩，他們才會松動态度，可以坐下來和公司談一談。”
“但也隻是有這個可能，宇宙中不隻有公司一重勢力，信奉同諧的組織也不隻有家族，真到了保不住匹諾康尼的那一步，家族完全可以向其他勢力和組織求援，不一定選擇公司。”
“除非家族即使求助其他勢力和組織，也無法避免要和公司談一談。”稍作停頓，令季無奈道，“比如公司的高管在匹諾康尼遭遇意外。”
說出這句話，令季自覺星際和平公司是鐵了心想要回收匹諾康尼了。
維克也是這樣想，他沉思片刻後很直接地說，“砂金隻有一次機會。”
“是啊，他失敗了，公司想要回收匹諾康尼，說不定就不是和家族談判了。”令季說着止不住歎了口氣。
雖然在之前的聊天中，令季對砂金的印象不算差，但他不知道該不該祝福對方成功，畢竟星際和平公司是你能和他講物理，對方就能和你講道理的組織。
令季還記得零零星星看過的，有關星際和平公司的新聞，其中某些内容可不算多拟人。
正當令季糾結之際，他突然聽見維克的詢問。
“你很在意嗎？”
“嗯？”令季不明所以地擡起頭，看向靜靜注視着他的維克。
忽然間，他想起來維克和星際和平公司的關系。
一種奇妙的心情湧上來，令季笑了。
維克望着令季的笑容，眼中浮現出的困惑。
“我說我介意，你會去阻止公司收回匹諾康尼嗎？”令季笑完之後，迎着維克不解的目光問道，他心裡多少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維克直白地回答，“會。”
令季這下又輕笑兩聲，他頭上多出來的狐狸耳朵抖了抖，尾巴也不受控制地甩動。
而他的反應全落在維克眼裡，他更加不解。
好在令季很快收斂起笑容，解釋起來，“讓公司知道，你是因為我介意，才出手阻礙對匹諾康尼的回收工作，大概會被傳成是我蠱惑了你。”
說到蠱惑這個詞，令季的聲音裡又染上笑意。
然後他想到自己此刻是狐人的形象，嘴角不禁又擡起來。
在仙舟外一直有狐人很會玩弄人心的刻闆印象。
令季平時上網就經常看見狐人抱怨某些來仙舟旅行的遊客，或者剛到仙舟的商人和留學生，因刻闆印象對自己警惕，甚至思維過度發散，交流都沒辦法交流。
如果維克為了他看法阻止公司的行動，那麼流傳出去，怕不是會被傳成公司董事會高管被狐人迷惑，令公司錯失回收匹諾康尼的大好機會。
這樣又給狐人的刻闆印象再加一筆。
僅是想想，令季就想在心中為狐人道歉。
在令季為狐人對外的形象貸款自責時，維克經過琢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被認為是被蠱惑才阻止公司，是維克從未想過的視角，于是他為防止誤會，也跟着解釋，“我沒想到，我隻是不想讓你為難。”
“我沒有為難，我是不知道該怎麼看待砂金和公司的計劃。”令季認真說出他的所想，“我們當前是局外人，家族和公司的紛争和我們沒有關系。”
對他們來說，輕率入局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