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照星住的房間就在這一排的最東側。
屋門口自然沒有人守着,裡面傳來幾聲輕咳,華九敲了敲門,沒聽見裡頭應聲。
她抿了抿唇,不停手一直敲,笃笃笃笃吵得人心煩,裡頭的人似也被她吵煩了,這才聽見走動的聲音。
良久門緩緩打開,元照星一臉不虞,看見華九眼睛裡閃過一抹詫異:“大表姐?”
華九不等他請,邁步便走進去,環顧四周,這屋裡實在也沒什麼驚喜,果然外頭破,裡頭更破。
隻在當間有一張桌子,裡頭還有張木床,連個坐的凳子也沒有。
隻好站着說話,她笑道:“前日多謝你送我帕子,退邪鬼起了大作用,咱們禮尚往來,我今日來給你還禮來啦。”
元照星這才看向她手中之物,一捆他需要的藥材,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表姐這是可憐我?”看見他今日受辱,所以過來發發善心?
他覺得厭煩極了,窦老太忘恩負義,窦家二房刻薄寡恩,窦家大房遠而避之,就連兩年前見到窦玉羅時,她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今日竟來可憐他,真是可笑。
他厭煩這一切,厭煩窦府的每一個人,常常到夜間,他都恨不能撕碎了一切,撕碎每一個人。
他費勁全力壓制着,控制着一陣一陣如潮水般湧來的暴戾沖動,咬得口腔裡都能嘗到鮮血腥甜的氣息,以前還能費力控制,近來卻漸漸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夜色漸漸黑了,元照星感到愈發的煩躁,他不耐煩敷衍應酬她,此刻他仿佛能感受骨縫裡,血液裡傳出來的躁動。
像極了那日,那日窦玉溪抱了隻兔子過來,非要送與他,他聽着她的尖叫,當着她的面将兔子撕裂,心中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幸好她跑得快,不然隻能跟兔子一個下場。
那日妹妹跑了,今日姐姐又來,他看着她美麗的面龐,優雅的脖頸,想象着若是斷在他手上,鮮血迸出,又會是何等好看的場景。
華九看着他眸色漸漸轉紅,額角留下一顆汗珠,好似在忍受着什麼痛楚。
她一動,他跟着擡頭,冷冷看過來,神情不同于一開始的淡漠,隐隐透出幾分瘋狂狠厲。
此時的元照星就像一頭隐藏在陰暗之中,蓄勢待發的狼崽子一般,作勢要亮出他磨好的利爪,将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撕成粉碎。
忍不了了,算她倒黴,誰叫她此時正好在這裡,誰叫她不知道跑走。
是了,這窦府中哪裡有什麼好人,他們作賤他,折辱他,他替自己讨回來又如何,就該殺了她!
他雙手猛地向華九抓過來,元照星如今雖是凡胎之身,但到底是邪神轉世,速度、力量均非一般人可比,勢如雷霆,他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馬上……馬上那顆頭顱就要被他擰斷。
“啪!”輕輕一聲,元照星兩隻手被華九輕松按在桌上,她幽幽看着他,須臾,開口道:“這些藥材已經贈予表弟,又不會跑,表弟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