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徐伂幾人忙忙碌碌開始布陣,他本就不喜窦玉羅,又深覺窦玉羅是個滿腦子情愛的草包,這布陣一事自然不叫她參與。
華九倚靠着樹,閑閑看着他們布陣。
這尋靈陣,顧名思義,便是布好之後,以陣眼為原點,往四面八方探尋活人生靈的陣法,常用于迷蹤秘境之中尋找走散之人。
此陣不難,但最是講究一個精細精準,越是點位精準,搜尋範圍則愈大。
華九瞧着他們忙碌,徐伂對着她眼光鄙夷出口廢物,她還以為他是個能耐的,沒想手不穩,眼不準,若原來是在她的飛素宗,非要罰他去練上數月的眼力不可。
徐伂領着幾人布完陣,累得一頭汗,其餘人也是心力大費的模樣,孟豹邊擦汗邊道:“我最不愛布陣了,耗費心精真氣,遠不如刀劍相搏來得痛快。”他話音一落,其餘人紛紛表示贊同,布陣最是耗人精氣,要求又高,往往費盡心血布好陣法,卻不知因哪一處細小纰漏,險些全盤毀于一旦。
徐伂笑道:“幸好咱們這次一次就成,至少能覆蓋搜索這山上一部分範圍了。”
華九悠悠往陣中行去,徐伂眼尖,頭一個跳出來就要推她:“草包你趕緊退出去,弄壞了你可負責不起。”
華九不肯走,口中道:“師兄師弟們布陣布得好,我來瞧瞧怎麼了,恁的小氣。”
兩人推搡間,她在徐伂後脖頸處輕輕一拂。
徐伂先無察覺,後忽覺得背心處有什麼冰涼涼的東西蠕動,吓得他一蹦三尺高,面色驚慌。
“什麼東西?!”
“呀,徐師兄這是怎麼了?”華九看似要幫他,卻朝他肩膀一推,狠狠推出陣去,跌倒在地。
衆人喊着徐師兄紛紛上前,趁着他們注意力都在徐伂身上,華九迅速出手,将陣法中幾處不準的點位擺正,使得整個陣法發動起來,足以覆蓋整個峰頂,若真有無辜之人,也好救他一命。
正在這時,林昨暮從林間走了出來,見他們一團亂糟糟的,不由皺眉:“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徐伂從背心處抓出來一條小蛇,怒目圓瞪:“大師兄,窦玉羅害我,這蛇便是她放我身上的!”
華九驚訝不已,看到蛇的瞬間迅速跳到林昨暮身後,語調顫抖:“啊,有蛇!”
林昨暮怕她撲過來,微微側了側身,好在她隻是驚懼瑟縮,并沒有撲過去的意思,隻是幾乎要哭出來:“我,我素來最怕蛇,所有人都知道的,我知道徐師兄讨厭我,實在不必用這種卑鄙的招數誣陷我。”
就連孟豹也看不下去,說了一句:“徐師兄許是誤會了,窦師姐那麼怕蛇,怎麼可能敢抓蛇。”
徐伂氣急:“不是她是誰,方才就是她跟我拉扯之際塞我身上的。”
華九亦回:“衆目睽睽,這麼多人都看着,誰看見我把蛇塞你身上了?”
果然無人應語,誰看見了?誰也沒看見啊。窦玉羅若敢抓蛇,又何至于在宗門大比出那等大醜,窦玉羅若是身手利落如閃電,又何至于被衆人認為是個草包。
徐伂見無人說話幫他,氣得跳腳。
林昨暮淡淡道:“好了,這山林之間蛇蟲衆多,許是不經意竄進去了。”他一發話,徐伂也不敢鬧了,隻一雙眼惡狠狠瞪着華九。
華九趁人不注意,沖他微微一笑,低聲道:“我還以為徐師兄多英武,原來也跟我這膽小如鼠的人一樣怕蛇啊。”
那怎麼能一樣,在地上和在身上能一樣麼!滑膩膩的在背上遊來竄去,誰不膈應。
好在是徐伂年輕體壯,若換個年歲大的,已被她氣死了。
林昨暮環顧四周,見尋靈陣已布好,點位無不精準,方露出絲笑意:“衆位師弟布置精準,定點猶在我之上,可見徐師弟平日裡是下過苦功的。”他是個清冷寡言的性子,能說出這話,是對徐伂極大的贊賞了。
徐伂沒想到大師兄能說出這番話來,被砸得暈暈乎乎,有…有這麼好嗎?他轉過頭去看陣點,好像自己是布在那處,又好像有些不同。
陣法啟動,山上的風因着陣法獵獵作響,一刻鐘後,象征着人靈的指針石微微向東南指去。
“真的有人。”林昨暮微微沉吟,點了幾人順着東南方向去找人,他則領着其他人去堆秀派裡頭找找屍骨線索。
衆人皆行在前頭,華九悠悠跟着,倒是林昨暮墜在最後,看了眼尋靈陣,又深深看了眼前方的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