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在殺神釘上也是吃過虧的,也同時獲曉了破陣之法,她沒忘了當初苗根不可置信的眼神,想來苗根應該也沒忘了她是如何破陣的。
一息之間,殺神釘已至眼前,帶起的厲風刮得人生疼。
同時,華九感覺到身後邪氣暴漲,心頭一橫,管他們曉得不曉得,瞻前顧後從來不是她的做派。
華九一手凝結真氣虛空畫陣,另一隻手就要揚起鞭子。
誰知還有人比她更快,清脆聲響,一枚殺神釘碎裂落在了地上。
“大師兄!”“陌塵!”
華九看着身前的林昨暮和元照星,一時未回過神來。
苗根氣得吹胡子瞪眼:“陌塵,你何故毀了老夫的法器?”
不過才過了一日,林昨暮立在這大殿之上,也許是因中毒更深,也許是因方才調動了真氣,林昨暮的臉色越發蒼白得透明,猶如一層即将破碎的薄冰。
林昨暮看了看掉在腳下,裂成了兩半的殺神釘,亦是沒想明白,他方才确實伸手阻攔了。
可是中了岐蟲毒的自己,不弱反強,威力大到可以破壞殺神釘了?可若不是自己,那會是誰?
他轉頭看了看站在身旁,仿佛搖搖欲墜的元照星,不推他他都是一副站不穩的樣子。
他又回頭看了眼華九,她一副懵懵懂懂吓着了的模樣。
這兩人看着都不像。可方才明明還有人出手,隻是殺神陣上帶的陣光太過刺眼,叫他一時沒看清。
前頭苗長老氣勢洶洶朝他走過來,林昨暮臉色微微一僵,這鍋好像隻能砸他頭上了。
苗木芓見狀趕忙拉住苗根:“爹爹,大師兄中了劇毒,剛才定是一下沒控制好,這才不小心打壞了殺神釘的。”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旁人都沒看清,華九卻真真實實看見了,邪神快要蘇醒的元照星出手比林昨暮還快,那枚釘子就是元照星一伸手拍壞的。
她還在思考如何解陣破陣,卻不想邪神之力這等恐怖,一出手就把殺神釘打成了破爛。
了塵匆匆走下台階,對林昨暮道:“你如今應好生休養,跑這裡來做什麼,胡鬧!”
通微亦皺眉道:“你越動武勞累,這毒就侵入得越快,你是不要命了?”
苗木芓飛快搬過來一把小馬紮:“師兄快坐下。”
林昨暮笑笑:“多謝。”先是對着幾位尊長行了一禮,又對苗根道:“苗長老,十分抱歉,修補一事所需錢财物品,弟子一應負責,另外奉上三十斤積山玄鐵以表歉意,長老此後若還有要求,盡管開口。”
他剛說完,就有人咋舌,那積山玄鐵極為難得,苗長老早年就說想要積山玄鐵再造一柄劍,攢了這些年不過攢得了八九斤,大師兄一開口就送他三十斤,果然還是梁王府手筆大。
苗根冷哼一聲,倒是苗木芓喜不自勝。
林昨暮又對着了塵與通微道:“師父師叔不必擔心,弟子無事。此番前來,是因聽說昨日擒住的妖怪逃脫了,我特意去地牢查看了一番,倒有幾點想法。”
林昨暮既是這萬源宗主峰歸鴻峰的大師兄,又是梁王世子,他說的話自然比旁人更有分量。
白峰主聽他之言,滿面堆笑:“你有何見解盡管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是最佳。”
林昨暮點頭拱手道:“弟子一點淺見,護牢大陣是出自祖師爺之手,尋常人想破解難如登天,可我仔細查看時竟發現,護牢大陣絲毫沒有破解的痕迹。”
常真疑惑:“若沒有破陣,又如何進得去地牢?難道并沒有人進去,妖怪也并未逃脫,隻是自己藏匿起來了?”
林昨暮搖搖頭,從袖中拿出一枚粗糙的石子:“确實有人進去了,隻是他不是破解陣法,而是用一枚石子稍稍地改動了陣法。”
改陣?簡直比破陣還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林昨暮繼續道:“據我所知,在陣法一脈登峰造極,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不會超過五個。除去已經死去的飛素宗華九,再除去尹弗尊者等德高望重的前輩,就隻剩下華九的徒弟,堕入了魔道的段升。”
白峰主疑道:“段升那魔頭來咱們萬源宗做什麼?”
通微憂心忡忡:“聽聞自妖女死後,段升便瘋了,四處搶盜珍寶要複活妖女,難不成這次是盯上了咱們宗裡的寶貝?可同那妖怪又有什麼幹系?”
林昨暮道:“師叔不知,那妖怪手中正有華九曾使過的鎖魂鞭。”
“哼!妖女都被咱們殺滅了,段升這魔頭又有何可懼,若讓我抓着他必扒了他的皮!”苗根一肚子氣無處發,悶得很。
林昨暮道:“除卻這個,弟子在大牢中亦有發現,關押妖物的牢門縫隙之中,我發現有點點顧凝香……”
“顧凝香?那不正是段升制出來的可讓人瞬間昏睡的藥物?”
……
這才像大宗的做派,凡事有依據有證據,也不枉費她特意在牢裡布置下的一番苦心。華九稍微放松下來,碰了碰元照星,輕輕笑道:“照星放心,如今有了證據,他們自然不能再誣賴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