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照星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華九,愣了愣:“你來此處做什麼?”
華九笑呵呵道:“尋個人,尋個人。”她總不好大剌剌說給白聰買個短時男寵。
正巧旁邊過去一個戴花的脂粉少年,嬌笑着拉住一員外郎:“爺好久沒來,可想死我了。”那員外郎一把将少年抱住,兩人抱擁着便上了樓。
“你也是尋這樣的人?”元照星臉上帶着笑,話卻像是咬着牙說出的。
茶壺生見他兩人認識,又因見華九掏錢大方喜得不行,滿臉堆笑替她道:“這位客官好運氣,正趕上肆零得空,買了他三日。”枯樹還能發芽,這大戶真讓人又驚又喜。
元照星面上的笑幾乎要維持不下去,定定盯着華九,聲音從牙縫發出:“小倌?還三日?”
他這模樣就連茶壺生也察覺到不對勁,心頭咯噔,這人莫不是來捉奸的?
正想着,元照星抓着華九走到了拐角。
他手勁不小,華九一把甩開:“你捏痛我了。”
華九見他臉色黑如鍋底,還以為是自己撞破了他的喜好,他一時惱怒了,忙拍拍他肩膀,道:“各人有各人的喜好緣法,你來尋歡的事算不得什麼,我也不會瞎說的。”
元照星聽得此言,似是更生氣了,冷笑道:“我隻是來找個熟人,而你來做什麼?買笑追歡,尋花問柳?”
華九不曉得他做什麼是這副陰沉沉的表情,隻好推到邪神本就喜怒不定這上頭。
若隻是生氣倒還罷了,偏偏華九此時感覺到丹田處原本暢滑不少的真氣又有些凝滞起來,心頭大驚,如果丹田再次封堵,此前一切就都是徒勞無功了。
元照星也不知自己為什麼那麼生氣,在看到她出現在此處時,忽然間怒氣勃發,霎時尚辨不清緣由。
隻是他極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什麼東西什麼人從來都不屬于他一般。
華九道:“你我照面,便是你撞見了我,我也撞見了你,你我彼此都有把柄,我必不會說與旁人聽,你盡可放心的。”
元照星充耳不聞,隻問:“姐姐要對那小倌做什麼?”
華九略不自然往後退退:“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元照星抿唇不語。
華九側眼瞧他,他一雙清眸微微垂着,明明方才還怒火中燒,現在卻一語不發,沉沉地瞧她,眼瞳中似沉了濃墨,烏黝黝的,讓人泛起森寒之感。
華九左手攏在袖裡,輕輕捏碎了點子神仙倒,正待他一會發狂時弄暈他。
元照星忽地伸手抓住華九就往外走。那頭錢可還沒交,茶壺生不甘心到手的多金大戶跑了,忙跟上急問:“那肆零他......”
華九還未說話,元照星反手就是一記飛刀,他出手又快又狠,飛刀釘在木桌之上,入木三分,刀尾微微震顫,不多時那木桌裂開絲絲紋路,又頃刻間倒塌在地。
木桌之上杯盤碗盞噼裡啪啦掉在地上砸個粉碎,桌旁的人一聲驚叫,茶壺生吓得不敢再上前。
倒也有膽子大的,領着元照星進來的小童小跑追着他:“宗主還在樓上等着你呢,你不去見了?”
元照星轉頭兇巴巴道:“見你個頭,你告訴段升那厮,早日把這破地方關門大吉,不然就等着我先殺了他,再把這裡燒個幹淨。”
段升?他竟在這裡?那也是個有點大病的,華九完全不想見到他。若曉得他在這裡,她連門檻也不會踏入。
兩人一路來到萬源宗鎮壓妖魔的荒地,元照星才把手放開。
他有好些話想說,話語在心頭徘徊,又在舌尖輾轉,最終隻問:“姐姐是不是在騙我?”
華九卻不明白,沒好氣道“我騙你什麼了?”她還一肚子氣呢,不曉得他瘋個什麼勁,買小倌陪白聰的事黃了不說,她好不容易攢好感一點點通開的關元穴眼看是又要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