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聰的雷霆掌并未如願拍到華九身上,便讓林昨暮伸手擋了下來。
白聰怒不可遏又無可奈何,終是瞪了了塵一眼,帶着氣道:“我百嶽峰的弟子個個規矩,怎麼敢如此不遜,要我說不守規矩就該趕出萬源宗!”
了塵也不發話,他自己還黑着臉不高興呢,可眼前這兩人他擺擺臉色還行,趕走什麼的卻不行,一個是世子,一個是前陣子剛給他送了不少銀錢藥物的散财童子,哪裡舍得趕走。
看了塵不理他,白聰氣得手指直抖,師尊當初怎麼選了這個膿包!
林昨暮見他顫抖不止,忙對通微道:“白師叔一直抖動不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病症,還請通微師叔費心給瞧瞧。”
他又對白聰十分關心道:“苗長老剛倒下,宗裡七慌八亂的,這個時候白師叔務必要保重身體才好,如再添一處亂,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華九在心中直呼,大師兄真是個妙人,不知白聰哪裡得罪他了,能把他氣得這麼狠。
通微曉得白聰本就是個沖動易怒的,真怕他氣出個好歹,當着衆人就給他喂了一顆平氣丸。
一個頂撞氣他,接着一個陰陽怪氣,再來一個馬上塞藥,好像慢一點他就要當場厥死過去似的。
白聰被這三連擊弄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或許苗根師兄不是中了離魂術,而是被這些人生生氣離魂了。罷罷罷,在座都是傻x,這些失心瘋亂攤子誰再管誰是狗。
于是萬源宗四人組,一個沉黑着臉,一個被氣白了臉,一個鬧出烏龍臊紅了臉,最後一個連日診治制藥熬黃了臉。
同心一緻而來,最後五彩斑斓而去,也算難見的風景。
林昨暮彎腰作揖送走幾位峰主後,一回頭見到窦師妹笑意盈盈看着他,瞬間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感。
“師妹這麼瞧着我做什麼?”
華九笑道:“我原以為高嶺之花必然冷淡無趣得很,今日才知道,原來是我刻闆了。”
林昨暮沒想到她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愣在原地,男子可為高樹,傲然屹立于天地,亦可為堅石,堅不可摧,無可動搖。
可高嶺之花又是什麼意思?高山崖壁上怒盛的花,難道…難道是誇他好看麼?
粉紅難得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臉頰。
華九沒想到自己簡單一句話就将他誇紅了臉,這大師兄還真是清純天真。
遊走周身的真氣陡然有力不少,華九大喜,有心再撩撥幾句,偏偏一旁還有個虎視眈眈煞風景的徐伂,再者書到用時方恨少,她看的濃情蜜意的話本子還是太少,尺寸拿捏不準,就怕太膩了反而不美。
華九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找找話本仔細研習一番,遂偷偷溜了。
這頭林昨暮好不容易壓下臉熱,轉頭過來:“師妹剛剛醒來,身子還虛,我送師妹回去吧。”卻隻看到孤零零立在堂中的徐伂,哪裡還有窦玉羅的影子。
徐伂暗暗翻了個白眼,還師妹呢,師妹早跑了。
他看了半日的熱鬧,先前幾個峰主不知為何鐵了心,神神叨叨搞了個烏龍陣,什麼動靜也沒整出來,自打臉面這種事也算少見。
随後世子春心萌動的模樣簡直比剛才的斑斓四人組更少見些。這半日的熱鬧叫他長了半輩子的眼界。
走到一半的通微忽然想起。那是我的千蘇堂,我為什麼要走?拍拍額,這幾日真是昏了頭了。
昏了頭的不止他一個,徐伂眼見着林昨暮舌戰衆峰主,為窦玉羅敲定了夢澤秘境的名額,也同樣覺得林昨暮是昏了頭了。
白聰:“窦玉羅此人無禮不遜,不該給她名額。”
林昨暮:“咱們當初遴選條件隻說以實力為準,以武競争,并沒說對禮數的要求,況且師妹率性,并非是對師長們不敬。”
常真:“窦玉羅武藝出處還有疑慮,确實該慎重一些。”
林昨暮:“師妹與霍師弟和我還有苗師妹的比試,用的皆是本門最基礎的功法,以低階之法勝了高階之法,可見其精妙。後來憑着一根鞭子抽翻了一台子人,雖招式有異,但我細看而去,仍是本門最基礎的吐納功法。”
通微:“窦玉羅這人個性恣意放肆,出門在外更是無法約束,隻怕闖了禍反而連累本宗。”
林昨暮:“師尊和幾位師叔信任,點了弟子帶領他們,弟子必然時刻約束幾位師弟師妹遵道守義,況且窦師妹性情開朗,樂于助人,許是能結出數份善緣也是可能的。”
了塵黑着臉冷眼瞧着,可無論他如何看,也看不出來他中了桃花迷的痕迹。最終不得不闆着臉,在名單上寫上了窦玉羅的名字。
退出議事堂,徐伂試探着問:“我趕緊去告訴窦玉羅這個好消息,也好要她知道大師兄的苦心。”
誰知林昨暮隻道:“我不過就事而論,師妹她實力超群,該是她的便是她的,哪有什麼苦心,選定之事自有小童報給她,你也不必多跑一趟。”
瞧他模樣冷淡肅然,徐伂又有些拿不準了,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