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發出那種令人膽戰心驚的低笑,“真是說得冠冕堂皇啊,累不累啊?裝了這麼久,織了一張網讓我往裡跳,好演技啊!”
他一隻手反鉗着她的雙腕,将她釘死在牆面。
她苦苦掙紮,半個臉頰貼在牆上,雙手被捏紅一大片,疼得“嘶”了一聲,也掙脫不開,隻能罵道:
“是你自己往裡跳的,是你先來招惹我的,虞舜英,是你不安好心在先,我們誰都不欠誰的!”
她争紅了眼,耗費大量力氣,隻為擺脫他的鉗制,半縷發絲落在頰邊,随她的喘息一浮一揚。
落寞清冷倔強,他過去就是被她這副雨中落花的模樣騙了,更加暴怒,咬着牙,一隻手鉗着她的下颌,掰過她的臉。
“好,你說不欠就不欠,你以為你是誰?!”
壓在她腰後臂膀一用力,纖弱的腰線黏緊牆面,撕開的針織裙領口,露出纖白的肩背。
她避無可避,肩背一顫,雙腿發軟。
“虞舜英!你和江榄月已經訂婚了,你馬上要和她結婚了!你忘了嗎?!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随之而來的是變了調的嘲諷。
“你倒提醒我了,聽向南熹說,你那個金主現在就在華盛,你說要是讓他知道,前天夜裡你和誰睡的,他還要不要你,你還能不能從他那撈到錢,绾绾?”
“你混蛋!”
“呵呵,急了?那麼在乎他?怕讓他知道我們的關系?”
他将她往牆面一壓,她的臉頰膈得生疼。
而他吻過她發紅的耳廓,胸膛裡一股無名怒火熊熊燃燒,無盡欲望和不知名的嫉妒要将他撐爆,他再沒有耐心了,狠狠别過她的臉深吻她。
這時她的手機一響,他松開她,喘氣一笑:“金主的電話?”
禾绾喘着氣,盯盯他,再盯盯着茶幾上的手機。
虞舜英将她推到沙發上,冷笑道:“接啊,讓我聽聽你們什麼個關系?”
她一看,是季凫昨夜給她的号碼,她還來不及備注,虞舜英催促她,她便平息一口氣接通。
“芙兒,打擾你休息了嗎?”
“嗯,沒有。”
“午餐和我一起吃嗎?”
“額…”她看一眼虞舜英,臉上紅潤未褪,“不了,我想睡一會兒。”
“那我讓人送到你房間裡去?”
“不用麻煩了,我餓了會自己叫餐。”
“那樣也好。”
“嗯。”電話挂斷,禾绾對上虞舜英調笑的臉色,他觍個臉問:“芙兒,是誰啊?”
“好親密的稱呼,你的新名字?”他的臉色陡然轉黑,語調轉冷,“看來,你這新金主,也不太清楚你是個什麼人嘛。”
禾绾縮在沙發上,隻想快點擺脫他,可他就像塊狗皮膏藥,怎麼都甩不掉。
虞舜英的手機也在響,響了沒幾秒就被他挂了,顯然是江榄月。他盯着禾绾,腕上手表走動一分一秒,禾绾似乎能聽見“嗒、嗒…”的聲響,京都冬季難得有豔陽天,太陽從落地窗外照進,她也盯着他。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長這麼大了,她從沒想過會再遇見虞舜英,更沒想過他們會走到今天。
“結束吧。”
她不知道要說多少遍,三年前在加州,她就說過,更早些年,在赫魯納,她也說過。
“我們走不到一起的,虞舜英,你到底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她居然又在落淚,淚珠滑過她粉澀的眼睑,掉到她的針織裙擺上。
“你有什麼資格哭,禾绾。”虞舜英看着她坐在沙發上落淚,長發亂糟糟落在肩前。此刻,他隻恨甯願從未遇見過她,好心安理得繼續他燈火酒綠、紙醉金迷的人生。
可他做不到。他為什麼做不到?
不管是裝的也好,演的也好,他相信她從前受過很多苦,他也相信她無數次像現在這樣無助落淚,可她為什麼不能對他有一次真心,哪怕一次也好,為什麼?
——如果你生命中從未遇見過一個始料不及的人,你将永不知道什麼叫命運。
一切輕而易舉,絕非好命。
他虞舜英從不信命,十幾年前那個什麼狗屁大師,狗屁命運,他全都不信,全都不認!
他平靜看着她,直至眼眶發酸,雙眸通紅地搖着她的肩膀,不能接受這痛苦的詛咒。
“禾绾,在這件事上,你為什麼就不能騙騙我?你為什麼這麼殘忍?”
“現實就是如此殘忍,虞舜英,你得到的太多了,你也可以按你的方法得到我,如果…你想我死的話。”
她紅着眼推開他,跌跌撞撞走到玄關,奪門而出,什麼照片視頻通通不管了,身敗名裂于她而言,沒那麼可怕,因為她沒什麼可失去的。
她跑回自己房間,正好看見等在門口的季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