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瑾正準備再刷點好感度,就見門外就走進個婢子,模樣穿着皆不似尋常宮人,想來是所謂貼身婢女。
正好奇着,來人沖嬷嬷一禮,言語嬌俏:“嬷嬷可叫人家好找,禦駕再兩刻鐘就到了,娘娘正找您呢!”
嬷嬷聽罷笑着對杜瑾說:“請姑娘費心,賞銀自是不缺的。”才說完,身旁的姑娘也行平禮。
見此情景,杜瑾連忙側身還禮推拒:“怎敢受姑娘的禮,這本是婢子該做的。”
許是杜瑾這般自謙模樣嬷嬷很是滿意,微笑颔首後,又引了殿内掌膳的女官與她相見,兩廂交待清楚才領着報信的婢子出門朝主殿行去。
這位女官瞧着要比崔司膻年紀小些,約莫三十幾許人,笑容和善,也不似她那般沉肅,想來該是位好言語的姐姐。
“你便是阿瑾吧,崔姐姐曾與我誇過的,你莫怕,都是一樣活計。”
許是見杜瑾一時沒作聲,這位宮人便先開口,很有些安撫意思。
報過家門,話也跟着轉了幾圈,二人這才開始準備起烹茶的家夥什。
見竈上早已備好煲罐,隻是隔着幾步都能聞見藥味,杜瑾便遣人取個新的。
掌膳女官該是帶着拜師學藝任務來的,見杜瑾換了個新鍋子,忙開口詢問緣由。杜瑾笑呵呵解釋,不似适才拘謹。
“無甚緣由,這瓦煲聞着是慣常煎煮藥飲所用,便是烹得了乳茶也要帶一股子藥味兒,那滋味豈不奇怪。”
說話間,杜瑾又取了熱水洗茶,本是蜷在一起的茶葉團子經水一泡,慢慢舒展成片片葉芽,浮浮沉沉,随着熱氣升騰起清香,果然皇權時代,這茶真是一點碎渣都沒有!
見杜瑾捯饬着茶葉,掌膳女官也将小爐子端上來,添上銀絲碳,又問要什麼水。杜瑾聽了隻覺得陽春白雪,于是回答尋常山泉水便好。茶葉瀝幹,又讓旁的宮人去取了些許蔗糖和木箸,這便萬事俱備。
宮内日子總是尋常過活,好容易有個新鮮,周遭便圍上了好些不當值的宮人。杜瑾想着此間事本就是教授為主,便也任由他們圍着叽叽喳喳瞧熱鬧。
“制茶前本不淘洗,是以頭遍茶都是入不得口的。”
“這便與烹茶一樣功夫,那蔗糖又作什麼用呢?”
“且看着不就知道了,想來是取些甜味吧。”
“我就不愛喝蔗漿飲子,總是略有些酸澀味哩。”
杜瑾聽着這些讨論,臉上笑意盈盈,内心不禁感歎,這才是真的鮮活生氣啊。
新煲用熱水燙過已沒了土腥氣,杜瑾将碾碎的蔗糖放進煲中加上幾調羹水融化,待到糖水冒大泡時放入洗淨的茶葉,用木箸不停翻炒。這時焦糖和茶香被炭火催發哄散開,香甜得黏人。
這時候沒有炒糖色這種操作,幹蔗糖要麼兌水做飲子,又或是尚未脫水的糖稀直接澆上蜜餞。時人許是少聞焦糖香氣,掌膳女官很是驚奇,圍着瞧新鮮的宮人也連連贊歎其不似尋常,大概是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