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顧淮安跳樓之後,魏清本想跟着顧淮安一起去醫院,但被班主任趕了回去,所以隻有班主任一個人跟着去了。
魏清從班主任那裡問出了顧淮安在的醫院後,準備放學之後去看看他。那家醫院離學校并不遠,就是曾經他帶着顧淮安去處理傷口的那家醫院。
魏清站在住院部樓下,望着樓門口,心裡十分不安,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顧淮安,大概顧淮安也是不想見他的。就在魏清猶豫着是進去找他還是轉身就走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紛亂的思緒。
“你怎麼在這兒。”周格明顯帶着不悅的聲音從魏清身後傳來。魏清轉身看向周格,随即目光便從周格身上飄到了其他地方,“我,來看顧淮安。”魏清回答。
“呵。”周格冷笑道,“你還有臉來看他。”周格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走進了住院部的大門,沒有再看魏清一眼。魏清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他沒想到會在這裡又碰到周格,他不想和周格再有什麼交集,不僅是因為自尊心,也是因為害怕再起什麼争端,畢竟周格現在是相當不待見他。
兩人去了顧淮安的病房,顧淮安這時候還沒醒,所以他們兩個就隻是站在門口通過觀察窗看了看顧淮安。兩人站在門口沉默了許久,直到魏清先開口說:“我先走了。”周格看了魏清一眼,又望向了病房内的顧淮安,對魏清說道:“别再來了。”
“這個你大概還管不着。”魏清沒再多說,轉身就想走。周格聽了這話猛地扭頭看向魏清,厲聲道:“你還想害他到什麼時候?!”魏清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周格兇狠的眼神,語氣卻十分平靜,“我不會再害他了,從前的事我會好好彌補。”魏清說。
“彌補?你能彌補什麼?你最該做的就是離他遠點!”周格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他的聲音也引來了樓道裡幾個人的側目。
“不好意思,這邊病房需要保持安靜,您冷靜一點。”一個護士被周格激動的聲音引來,周格這才平靜了一些,他狠狠瞪了魏清一眼之後就快步離開了。随後魏清朝顧淮安的病房裡又望了一眼之後就跟上了周格。
“我知道我過去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但至少該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直到兩人出了住院部的大門,魏清才再次開口。
“你不值得信任。”周格冷淡地回答。
“周格。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不管是顧淮安的事,還是你的事。”魏清看着周格的眼睛,目光十分真誠。
周格心中一動,想到從前他和魏清的種種,頓時感覺心髒有些酸澀,同時他也更加認定了魏清不可信任,魏清從前是那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改變就改變說忏悔就忏悔,如果他現在放任顧淮安和魏清這樣發展下去,才是真的把顧淮安往火坑裡推。
“少來這套。魏清,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永遠都不會相信你,好自為之吧。”周格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魏清在後面叫他的名字他也沒有再理會。
第二天放學後魏清就又去了醫院,在路上還給顧淮安買了一束花,他在花店裡看了半天,最終選了幾枝向日葵和洋甘菊,他本來是想買玫瑰花的,但畢竟玫瑰代表的含義特殊,他怕顧淮安看了之後會多想又生氣。
然而在魏清到達顧淮安病房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了周格正在裡面和顧淮安一起。
這天放學之後周格也直奔了醫院。周格來的時候顧淮安正在看書,雖然他在住院但複習進度還是不能落下。顧淮安看見周格進來的時候也沒有驚訝,他放下書對周格微微一笑說道:“你來了。”
“怎麼現在還在學習。”周格皺着眉頭抽走顧淮安手裡的書放到床頭櫃上說:“你都這樣了還是好好休息吧。”顧淮安靠在床頭看着坐在他床邊的周格,嘴角一直帶着淺笑,“沒事,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
“你在笑什麼。”周格看得出,顧淮安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的愉悅,這和他預想的差距太大了,他還以為顧淮安現在是意志消沉郁郁寡歡的。“沒什麼。我還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不會來呢。”顧淮安說。
“……”周格想到他之前和顧淮安生氣吵架的理由——魏清,沉默了一下,“你都這樣了我怎麼和你生氣。”周格不想再和顧淮安讨論魏清的事情,于是轉移了話題,“你的傷怎麼樣?”
“一看就看得出來吧。”顧淮安笑着對周格攤了攤手,他的左臂和左腿都戴着夾闆,頭上也纏着紗布,除此之外當然還有病号服裡的看不到的傷,“算是我命大,被樓下的樹接了一下又掉在草地上。”
“所以到底為什麼。”周格看着顧淮安,十分心疼。
“各種各樣的事吧,家裡的事,還有魏清。”顧淮安輕描淡寫地說。
“魏清把你怎麼了?”周格一聽“魏清”這個名字立刻急切了起來。
“不是他把我怎麼了,是我自己…算了,真的沒事。”顧淮安看着自己骨折的手臂,像是說給周格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都過去了。”
“真的嗎?”周格追問,他實在不相信魏清沒有把他怎麼樣。
“真的,你别擔心我了。”顧淮安擡頭對周格笑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幹了這種事之後反而覺得心裡輕松了不少——就是這傷大概得養很久,不過算算時間應該不會影響高考。”
這也是重生。這句話顧淮安沒有對周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