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禹玎所持有的素養不允許他不搭理城主,他納悶了會兒,才回了句“無需”。
洩出語氣如堅冰破碎,卻又如平靜湖泊。
待李長江漲紅着臉回來後,便讓他們趕緊滾。
缪禹玎“嗯”了一聲,便攜着缪柟頭也不回地走了,壓根沒拿正眼瞧過餘籁鳴還有安思葉。
待二人被衙門弟子趕出來後,他歎了口氣,轉頭對安思葉說:“你認不認識安喻?”
“安喻?!”安思葉聞言,圓眸發亮,陡然湊到他面前,“是姐姐嗎?!你認識嗎?!!!”
餘籁鳴忍住嘴角抽搐,用手擋在面前,後退了幾步,“安姑娘,别激動,安喻是我同門,自然認識。”
安思葉按捺不住興奮,熱情追問:“姐姐她現在在這裡嗎?!”
餘籁鳴點了點頭。
當然知道啊,我現在一沒錢二回不了宗派,不求她我現在還能求誰!求那個見色忘友的男人嗎!
安思葉道:“她在哪兒?!?!”
餘籁鳴指了一個方向。
安思葉順着看去,瞳孔地震,頓時跟啞了火的炮似的,抖聲道:“青青樓?!?你你該不會把我姐姐賣到那兒了?!”
餘籁鳴:“那兒有個客棧.....”
話未說完,肉眼可見的,安思葉瞬間活了過來,特有精神地道了聲謝,便跑沒影了。
“等.....”餘籁鳴站在原地手伸在半空。
尼瑪!别跑這麼快啊!!我還沒說我提安喻這吊毛的目的啊!!!
餘籁鳴收回手仰頭望天,面如土色。
唉,回去安喻鐵定把自己扔出去。
唉,想着借機看看地脈如何,卻差點被壓入大牢。
唉,沒眼力見的人,早知道帶掌門令牌了。
唉,自己攤位還沒有收拾,怪沒素質的。
唉,想臨眠了。
餘籁鳴回去幫缪柟收拾了攤子後,便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慢悠悠翹起二郎腿晃着,帶起叆叇,以防丢人。
“哎,你聽說沒?城主瘋了!”
“怎麼個事?說來聽聽!”
“就謝家主!不知多少歲了,還在金丹期!哎,他不有個養女嗎?他見養女修為高超,又奪了真玺魁首,就想要霸占她修為!”
路人的話,餘籁鳴一字不落地聽清了,他眼眸低斂,眉頭輕蹙。
怎麼回事?
思慮不過半晌,一道清冷如風的聲音流過他耳畔。
“哈....落魄樣,又被趕出來了?”
此聲牽心震神,他一驚,霍然擡頭,叆叇随着動作微滑下鼻梁。
那人帶着帷帽,擡手輕輕撇開一點薄紗,朦胧不再,唯泛情黑眸與之碰撞。
時間凝滞,世間紛亂重影中,獨有雪衣柔容暈霞惹風,如仙鶴歸來,染上凡塵。
餘籁鳴目光一滞,愣住了。
那人笑了笑,屈指敲他腦袋,溫聲道:“這下是呆樣。”
餘籁鳴回過神,眨眼嘻笑:“臨眠?來這麼快?是不是專門來接我的?”
沈亦秋笑道:“我在這兒安有眼線,當然來得快。”
餘籁鳴知曉他為瑞钰閣閣主,在緣錦城這種地方有點勢力很正常,便哦哦點頭。
餘籁鳴蹦起來,一揮袖收了攤,“哎呀,臨眠你真好,你來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了。”
沈亦秋牽起他手,捂了捂:“先陪我回趟瑞钰閣,我有些事需處理。”
餘籁鳴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好。臨眠,你也不惱我跑了呀?”
沈亦秋挑眉:“你什麼德行我不知道?早就猜到你要帶着人跑了。”
黃昏了,二人并肩在人海中逆行。
沉默之時,沈亦秋側首,許是觸景生情,忽而問道:“閑之,百年不短,為何不放棄?”
餘籁鳴知他在提這百年之尋,“我很怕你與師妹一樣,再也找不到了。”
更何況,第九峰隻剩他一人了。
沈亦秋聞言,眼眸微垂,“那要是我沒回來,你該怎麼辦?”
思緒在酸澀中翻滾,卻隻聽眼前人說道:“我還年輕,就算是幾千年,六界之小,我總能找到你。”
口上說得輕松,可這百年千年豈是真正的轉瞬即逝?留下的酸澀又豈是能随時間淡化的?
沈亦秋轉眸望餘籁鳴。但他的五百年,真的好快,快到無能為力。
直到餘籁鳴看到了一金光閃閃的超大牌匾,上面刻着三個大字——瑞钰閣。
餘籁鳴:“....”怎麼感覺有點像師尊的狗屎審美?
二人進閣,沈亦秋便離開了會,回來後才道:“此處是我在緣錦城的落腳地。”
餘籁鳴看了眼用金子做的地闆:“....”
他先前就聽說這在幾百年前突然冒出頭的瑞钰閣,是六界聞名的丹藥商鋪,其品質上佳,品種上萬,就連稀世丹藥在瑞钰閣都隻得算尋常之物。
沈亦秋:“創立瑞钰閣時便是為了方便收集六界的各種消息。”
餘籁鳴點頭:“哦哦。”
哦完,腦子一抽,他忽道:“臨眠,我突然不想努力了。”
沈亦秋:“那怎麼辦?你不養我了嗎?”
餘籁鳴手放他雙肩,正色:“這句話你怎麼說出口的。”
沈亦秋:“以前就是你養我的呀。”
回想以前被師尊勒令照顧病弱的沈亦秋,導緻日久生情....
餘籁鳴:“.....好像,說的也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