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之時,幾人潛入城主府。
缪柟躲在花園草叢裡,看了眼走在對面巡邏的護衛,又轉頭看了眼滿頭葉子的餘籁鳴。
“我們真的要這麼幹嗎...”
餘籁鳴:“那你要幹嘛?你師兄還有臨眠可都去找地脈了。”
适才消息傳來說是真在中心找到了,護衛與陣法皆已解決,可那地方尚麼需要一樣東西解鎖才能打開。
缪柟:“搞這麼高級幹什麼,難不成還能是老套的鑰匙解鎖?”
餘籁鳴盯着那些護衛,“不知道,所以我剛才叫洛亭予和她師姐去裡頭找了,她倆修這方面的法術無人能比。”
缪柟:“....為什麼是這種方面的法術。”
“橋豆麻袋!”餘籁鳴用手示意缪柟不要講話。
缪柟:“.....”都說了,不要老去人間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然後學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眼前,那半掩的窗紙忽而閃過一抹白影。
那人身姿矯健,一下子就如鬼影出現在二人的中間。
“找到了。”
餘籁鳴一喜:“快拿出來看看!”
這時,缪柟心頭卻浮出一絲奇怪:“不對,我記得安喻她眼....”
安喻從袖子裡摸索着。
然後掏出一個——
白色亵褲。
“.......”
安喻把這亵褲抖開,雙手捏着兩邊給二人看,道:“是這東西嗎?”
餘籁鳴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你,你偷.....偷這玩意?!”
缪柟驚得更是口齒不清:“?你,啊?你....?還好這口?!”
安喻瞥了他們二人一眼,莫名道:“幹什麼?有什麼問題嗎?這難道不是開鎖的嗎?”
餘籁鳴搓了兩把臉,“神他媽能開鎖啊?!”
缪柟捂住眼睛:“我操,你退化了嗎?!”
安喻:“.....”
要不是設了隔音術,這兩個人的嚎叫早就傳遍整個府邸了。
三人盯着亵褲許久,缪柟冷靜下來,獨自消化須臾,才忽然道:“想起來了,我記得她眼睛在鹹萬城時留下舊疾,一到了晚上視線會變得極為模糊....”
餘籁鳴無語:“你能不能早說。”
安喻:“所以,這不是鑰匙?可是我記得我湊近看了啊。”
“你,你還湊近了看?!”
“卧槽?”
安喻将亵褲翻了個面,指着那不可思議的位置,“你們看這個。”
聞言,二人目光集中于那....地方,卻看見那上面歪歪斜斜的寫着三個字:地脈鎖。
此時,空氣間突然安靜了一秒。
“這他媽.....他有病吧?!”
缪柟嫌棄一陣,才轉頭問安喻:“洛亭予呢?”
安喻淡定将亵褲收起來,“她方才傳信跟我說她在耳房搜查。”
餘籁鳴兩手抓着淩亂的頭發,“為毛你還把那個收起來?!”
此刻,在幽黑床闆之下,洛璃額上早已沁出一層薄汗,她緊抿着唇,吞了口唾沫,盯着眼前的淡粉羽毛,不敢挪開視線。
可就在這時,外頭陡然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與輪椅滑過地闆的聲音。
“今日進程如何?”
“回城主大人,再過約莫十個時辰便可完成此陣法。”
“好,好!那今晚會有幾人落網呢?呵呵呵....”
洛璃屏住自己的氣息,聽着外頭的聲音,心髒似要蹦到嗓子眼了,也不發出什麼動靜。
這根羽毛,是她送給謝怡然的。
謝怡然,參與真玺大比與自爆男子對戰的女子“謝姨子”。
她記得城主謝文昭曾從謝家的旁支中精心挑選出了一個将來能做他繼承人的孩子,謝怡然。
因為謝家近年來的家主壽數極短,基本不到百年就隕落了,謝文昭這般做隻是為了有個保障。
不過,謝文昭未料自己是個意外,他是近代謝家家主中活得最久的,可他的修為卻是最低的。
僅僅隻有元嬰中期。
包括他的身體,也是疾病纏身,如今隻能坐輪椅代以走動。
念及此,洛璃緊抿住唇,側耳聽着外面嘎吱嘎吱的輪椅滾動聲,全身緊繃。以她的能力,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可她想知道外頭二人到底在說些什麼,是否是關于謝怡然的事情。
她想道:這人能在這六界站住腳,還能受修真界五大派中玄武宗的敬重,肯定是不缺手段的。
更何況,這繼承人說不定隻是個幌子呢?
她再次看了眼羽毛散發的黑氣,越發不安。
外頭人聲不止,卻模糊不清,洛璃完全聽不到一個字。她的手心已然出汗,咬着顫抖的牙齒,正想施法将那羽毛回收時——
“哎呀呀,這裡怎麼有個小老鼠呢?”
一張眯笑的臉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洛璃的瞳孔陡然縮成兩個點,心髒似在這一刻驟停一瞬。
那臉襯着黑暗,顯得猙獰如鬼。
謝文昭渾身散發濁氣,伴随着威壓,襲向發愣的洛璃,一把鉗住她臂,力道離奇的大。
詭異的笑聲響起:“你是怡然的朋友嗎?是來我們家作客的嗎?”
“給我松手!”她下意識低喝道。
不對!這根本不是一個元嬰修士能散發的威壓,這股攝人的威壓分明....分明來自魔界!
謝文昭怎麼可能是魔修?!
洛璃在這狹小的空間完全施展不開拳腳!想掙紮出來——
法力....等等!她的法力呢?!她眸子一轉,看到細小縛仙鍊已纏到脖頸,愈發收緊。
操!!!要怎樣啊?!
謝文昭面色詭谲,陰笑出聲:“怎麼樣?是不是很驚訝?很奇怪我為什麼能這麼輕易壓制你?”
洛璃緊咬牙關,窒息之感愈發洶湧,一節字音都吐露不出來。
縛仙鍊絞肉劇痛,若洛璃再拖一秒,那麼等待她就是喉骨絞碎!
謝文昭看着她的掙紮,眼神愈來癫狂森冷,“看來,你是今夜第一個死人呢....”
死?
她就算死在野外,都他媽不會死在這束手束腳的犄角旮旯裡。
她心一橫,竭力将那羽毛抓過來,緊握在手心。
途中,她的嘴裡快速念過幾串符咒。
沒及謝文昭反應,她緊握的拳頭散出幾縷白光。
她眉眼不展,豆粒大的汗珠滴到地闆上,心髒如打鼓般急劇振響,仿若臨死的奏曲。
可她竟還能對面容逐漸扭曲的謝文昭笑了聲,語氣輕蔑,“不自量力之徒,還是短命的好。”
這句話一出,如刺刀直直砍入謝文昭的心窩。
“你找死!!!”
他瞳孔驟縮,怒吼着,咬字清晰,像是恨極了這句中某一詞。
然而他再眨眼,眼前女子忽然消失不見了。
他趴在地上怔愣了一瞬,又看到地上黯淡無光的羽毛,突然笑出了聲。
發絲落在額前,淩亂不堪到根本不見得白日裡那番人模人樣,在這陰暗處,似徹底展現了瘋狂陰毒。
“哈哈哈哈,進去了?進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