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浴血而歸,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洛璃面色慘白,神情滞然,七竅流血,昏昏然沒了支撐,直接脫力倒地。
“這是怎麼回事?!”
正值衆人驚愕之時,一道玄影如遊穿過人群,疾閃落地。
玄綢閃爍,餘籁鳴将她翻過來,卧槽一聲:“洛亭予!”
“咳咳....死了....死了死了....她死了......”洛璃不斷喃喃着,眼神混沌,神智極度不穩。
“誰?缪柟呢?到底怎麼回事?”餘籁鳴皺眉,沒看到缪柟和謝怡然的身影,隻得問丹鶴:“本座問你,誰死了?”
卻見丹鶴默然不語,挪開腳步露出身後的屍體。
那竟是謝怡然!
餘籁鳴色變,在衆人未趕來前,當即蹲身檢查了其身體狀況。
區區萊山秘境,以她們的實力怎可能會落到如此下場?!定是有人暗中操作。
未過幾息,他發現體内殘留着極其危險的魔氣,還有一股洛璃的靈氣。
怎麼回事?莫非是洛璃殺了她?
這時,衆人方才趕上。
“這是羽清掌門,勿要無禮。”
“敢問羽清掌門,這些孩子到底怎麼了?為何....這!死人了?!”
丹鶴已将李長江放下,他面有戚然地解釋了番,可就是沒提是他們都是如何死的,還有謝怡然瘋魔之事。
聲音不大,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皆是唏噓驚悲。
餘籁鳴微眯眸,掩了暗暗波瀾,沉聲喚道:“李掌門何在?”
一語既出,那人便到得及時:“羽清掌門喚本座有急事?”
李懿從容落地,人群為他讓開一條道,負手走來,仿佛沒見到那等慘景,隻問發生了何事?
待聽完,他臉色沉了沉,憂色浮眸,緊接肅然拂袖:“諸位不必驚慌,茲事體大,本座必查個明了!”
說完,便問道:“可還有五大派外的宗派弟子傷亡?”
“尚未确定。目前秘境內并未出現混亂的現象,也未見有其餘弟子砸镯逃離。”
李懿颌首,便消失在人群中,瞬閃來到了餘籁鳴面前。
餘籁鳴掃了他一眼,起身護在幾人前:“事關人命,還請李掌門立即關閉秘境,暫且确保衆弟子安危.....”
還未道完,身邊就沖來一灰袍女子,令人措不及防地跌跪在屍體旁。
音華掌門姜尋雙目圓睜,輕推了下冰冷屍體,淚水瞬間奪眶,驚怒質問:“玄武掌門,本座唯一的親傳弟子就在你們這地丢了性命,若是不查出個結果,本座及音華宗絕不會善罷甘休!”
此時,李懿身後也傳來一道怒吼聲:“我師弟好好在你們秘境裡,怎的魂燈就突然滅了?!”
若水擠出人群,橫眉摔袍,指着李懿:“你今天若是不将我師弟仙體找出來,你休想走出萊山!”
“若水佛子請冷靜些,魂燈未必精準生死,還請佛子莫激動,”李懿負手直面,道:“本座會徹查這一切,給諸位一個答案。”
“萬芩掌門來了!”
萬芩宗有二位掌門。此時隻有一人姗姗而來,身襲雪衣銀诃,露肩上襦,雅然面容總有郁色。
她提着一盞熄滅的魂燈,目光在幾人之間逡巡,心焦不已,“解浮這孩子呢?!那個....本座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體形胖胖的孩子?”
萬芩掌門影欲月捂着胸口,焦急地問丹鶴道:“他是本座座下的弟子,你有沒有在秘境裡見到他?”
丹鶴垂頭,聲音不輕不重道:“死了,他死在謝怡然的琴弦下,還有賀溫他也死在了謝怡然的殺陣下,還有玄武宗的别曜,音華宗的岚烏都葬在了她手中。”
此話一出,所有目光瞬間投向跪在謝怡然邊上哭嚎的姜尋。
姜尋自是不認這口鍋,頓時怒色爬滿雙眸,猛地轉身,忿忿道:“你空口無憑!我怡兒才化神初期修為,哪學的了殺陣!”
六界之術主分訣法陣咒四大類,威力依次排下,訣為日常鬥法所用,咒乃六界禁術,許多失傳,卻有書言最窮兇惡極的咒術,其威力與代價超越生死輪回,非常人能所承擔。
“謝怡然走火入魔了,身有紅絲纏,琴也摻魔氣。”
“你說什麼?!”
姜尋像是聽到什麼,突然大驚失色,旋即回頭,未料餘籁鳴冷不丁地提醒道:“别看了,你那徒兒身上有魔氣。”
“不可能,不可能!怎會如此?!”
這跟她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像是有人介入刻意打亂了!
李懿召來丹鶴,“姜掌門不必憂心,本座座下弟子為當事人,比我等更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不會需要太久時間,來證明你的清白。”
說罷,李懿喚丹鶴去安排數十弟子去檢查所有客房,并暫時封閉玄武宗所有出入口。
李懿睨着姜尋的眼神,不禁困惑,“嗯?姜掌門還有事嗎?”
這時,辛明疾才趕到,餘籁鳴側眸叮囑:“先帶她回去療傷,她現在神智狀況極度不穩,你注意點。”
“關心我呢?掌門大人好貼心哦。”辛明疾笑眯眯,随手抛幾針,讓人暫時昏迷過去。
餘籁鳴瞥了他,呵呵道:“本座的意思是如果治不好,你就給本座注意點。”
“切,有時真不懂你師弟如何看上你的。”辛明疾翻白眼。
很快,歸佛門主持渡玄大師劃破虛空來到現場。
一身袈裟清塵絕世,襯得老态更甚,面部肌肉松垮,灰白眉睫的底下,眼睛像蒼松般莫然端肅,有風拂過也毫無動搖。
若水紅着眼,見他如抓到救命稻草:“師尊!賀溫他...”
渡玄大師緩緩擡手打斷,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合掌鞠身道:“阿彌陀佛,是老衲來遲了。”
“渡玄大師來了?正好,可否請大師看看這弟子的魔氣來源于哪裡呢?”李懿負手,目光落到謝怡然身上。
渡玄大師德高望重,年紀資質遠超在場衆人,其修為更深不可測。
鬧劇随着渡玄的到來結束。
渡玄來到餘籁鳴面前,對他拱袂,他倒未見得回禮,隻稍稍點頭,作了個請的手勢。
李懿見狀挑眉,緊接看渡玄蹲身施法,檢查屍體。
而餘籁鳴則眉頭狠狠一抽,撫着下颌時臉色漸黑。
丹鶴在他面前隐瞞實情,待衆人來才說出來,并且隻用三言兩語便将矛頭對準了音華宗,把玄武宗的嫌疑洗脫得幹淨。
連常年不問世事的渡玄大師,在這次秘境不僅來了,還掐着點來。
餘籁鳴看了眼二人。方才與洛璃傳音,也斷斷續續地知道了些事情。
剛好,被老父親想起的李長江也被李懿撈起,從他袖裡掉出一個長匣。
餘籁鳴眼尖,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着李懿面,撿走并揣懷裡。
李懿疑惑:“餘掌門?”
餘籁鳴說:“這是本座門下弟子放在少主那兒保管的寶物,本座現在替她拿回去,不過分吧?”
李懿遲疑了半刻,最後笑了笑,帶着歉意道:“哪裡的話,是長江麻煩你們羽清宗的弟子了。”
在大庭廣衆之下,餘籁鳴倒顯得話少許多,隻點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