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另一個落腳地,昏暗的房間内,
江遠邢一身褶皺的黑色襯衫,跌坐在沙發邊,腳邊早已熄滅的香煙隻剩下一堆餘燼,面前的茶幾上七零八落地倒了滿桌的酒瓶,
江遠邢沉默地端着酒杯,
一杯,
一杯,
又一杯。
碎落的黑發無力地垂在眼前,遮出一小片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遠...遠哥?”
被叫來的王粲一進門就被屋裡的酒氣熏得皺了眉,借着微弱的光線才看見了沙發旁歪着頭的江遠邢。
“遠哥!”
他大吃一驚,以為人不行了,趕緊走上前,探了探鼻息,确認人還活着,才松了一口氣,将江遠邢扶到沙發上,
“嗯...”江遠邢難受地哼了一聲,一開口,刺鼻的酒氣讓王粲下意識一個後仰,
“好家夥,這是喝了多少?”他回頭一看茶幾,“得,醉鬼一個。”
打開燈,昏暗的房間立刻明亮了起來,順手打開了窗戶,讓客廳裡的酒氣散出去。
滿地的空酒瓶和煙頭,頹廢的男人躺在沙發上,一手垂在沙發邊,一手擡起蓋在眼睛上,擋住刺眼的光線,口中有一聲沒一聲地嘟囔着。
王粲無奈地歎口氣。
這是怎麼了?不是結婚沒多久麼?怎麼搞得和失戀了一樣......
“遠哥?遠哥!能聽清楚麼?”
一拿開手臂,好家夥!
江遠邢滿臉通紅,濃眉緊皺,一副難受到極點的樣子。
一摸腦袋,觸手滾燙,估計是發燒了。
王粲龇了龇牙,感覺有些棘手,從來是别人照顧他,這他哪會照顧人啊?!
“遠哥,要不我打電話叫嫂子來接你?”
想了想,王粲決定打電話給喬妍。
不管怎麼樣,他們是夫妻,喬妍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别...别叫她!”
江遠邢一把抓住王粲打電話的手,死死地,仿佛用盡了全力。
“遠哥,你醒了!”王粲驚喜地看向江遠邢,
“你發燒了,得有人照顧你,要不然,我送你去醫院?不過這裡離醫院估計有些遠哦。”
意識昏昏沉沉,腦袋仿佛是開裂了一般,江遠邢緊皺着眉,揉了揉額,吃力地坐起來,通紅的臉頰一套動作下來,紅得像是熟透了。
“别打電話給妍妍,”他閉着眼,嗓音因為酗酒有些沙啞,“我手機呢?”
“哦哦,這!”王粲一頓翻找,在沙發縫隙裡找到了手機,遞過去。
江遠邢努力睜大了眼睛,在手機上飛速點了幾下,又撥出了一個号碼,大爺似的開口:
“酗酒頭痛吃什麼藥?”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江遠邢皺了皺眉,“叽裡咕噜聽不清楚,你和他說!”
随手将手機扔給王粲,王粲手忙腳亂接過來,看了一眼界面,【邵顔禮】
好像是個醫生來的...
“喂?是我...是是是...對,喝了一大桌,好像還發燒了...好,我知道了。”
王粲記下藥品名,出門去買藥,留下江遠邢一人躺在客廳。
十月下旬的京市已然有些寒涼。
夜風吹進客廳,江遠邢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
“好冷,好痛...”
江遠邢迷迷糊糊地吐出幾個不成語序的音節,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恍惚讓他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好冷...痛...全身都痛...媽媽,我好痛...妍妍...我不能死...”
雙手在空中尋找,卻沒有找到那雙攬着自己的手臂,
江遠邢努力的睜開眼,手機上【老婆】的頭像正是自己尋找的人,
仿佛久行的旅人乍然看見了甘霖,他沒有任何思考,伸出手指,瘋狂地點擊着屏幕......
同一片天空下,喬妍剛剛到了家,就收到了江遠邢的信息。
【老公: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氣,确實她也有點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可當他真得沒有回家時,她又有些不得勁。
呵呵,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伴随着輕松又有些糾結的心情,喬妍回了個【閱。】
家裡靜悄悄的,喬喬和喬父喬母都已經睡了,玄關處,管家替她留了一盞燈。
喬妍小心翼翼地換下鞋,正準備進門,
突然,包裡的手機響了!
“喂?”喬妍放低了聲音,
電話那頭隻有沉沉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