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喬妍擡眸。

“我讓他回去了，今晚去我那兒。”江遠邢倒擋起步，幽深的眼睛透過後視鏡直直看向喬妍，不容拒絕道：“有事找你。”

“哦。”喬妍點點頭，又想起來什麼，“那喬喬...”

“放心，都準備好了。”

“好。”喬妍沒了話。

車裡安安靜靜，喬喬睡夢中發出一兩聲喃喃呓語。

夜晚的道路上寥寥幾輛車，伴随着兩側的路燈，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入某高檔小區的地下停車室。

“我來抱她吧。”江遠邢穿上西裝外套，将喬喬從車上抱了下來，手臂上還不忘挂着喬喬的棕色小熊包包。

喬妍站在車邊，看着他手法熟練地拍哄着懷中的小人兒，歪了歪頭。

“怎麼了？”

“沒什麼，就覺得你現在挺像一個父親的。”喬妍美目彎彎，眼神裡有幾分怅然。

“走吧。”江遠邢不明所以，以為喬妍在誇他，得意地一笑，上前牽住喬妍的手，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平靜的湖水下，翻湧着淡淡的波紋。

電梯一路直升二十八層，一梯一戶，電梯開的一瞬間，就看見房門上貼着大大的“囍”字。

“都是底下人布置的。”江遠邢解釋，抱着喬喬上前開了門。

開了燈，屋内一覽無餘。

全屋偏暖色的色調，木質家具，和山城别墅裡的裝修很像，古典雅緻。

喬妍默默看着客廳裡的一切，牆上是她随手畫的雨荷，落地燈造型是她喜歡的馬蹄蓮，就連茶幾上放着的零食也是喬喬愛吃的那幾款。

“本來打算接你們過來住，這裡離你上班的地方近，早上你也可以多睡一會兒。”江遠邢走到喬妍身邊，和她一起看着客廳的布置。

未盡的話他沒有說，喬妍也明白，她扭過頭，望着他空蕩蕩的手，“喬喬呢？”

“讓保姆帶去洗漱了。”

“喬喬第一次來，恐怕——”“沒事，照顧她的保姆，是山城照顧她的那個，我把她帶過來了。”

江遠邢嗓音低緩，仿佛陳年的酒釀，在無人的夜晚慢慢發酵。

喬妍聽得耳朵有些癢，她清了清嗓子，讓自己從這醉人的聲音裡拔出來，“你說有事，什麼事？”

“不急，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慢慢說。”他脫下外套，随手丢在沙發上，彎腰拿東西的時候，白色襯衫包裹着健碩的身軀，明晃晃地出現在喬妍眼裡。

“主卧在那邊，我去客卧洗漱。”江遠邢将喬妍的神情收入眼底，嘴角微勾，邁着惬意的步子走向客卧。

人走了，那股子餘韻似乎還留在這裡，喬妍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向主卧。

這人怎麼了？感覺有點不正常，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瘋狂開屏......

半個小時後，喬妍從主卧的衣櫃裡，翻出了一份新的離婚協議。

翻開第一頁，電話響了。

喬妍接起，“媽？”

“今晚你們不回來了？”

“太晚了，就不打擾你和爸休息，我們在外住一晚。”喬妍勾了勾頭發，低頭看向膝頭的協議。

“在小江那邊吧？”

喬妍的手一頓，“媽...”

“行，你爸那邊我替你圓過去。”喬母似乎早有預料，“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晚安。”

“好，媽你也是，晚安。”

放下手機，喬妍垂下了眼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紙黑字，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直到身邊突然陷了下去，江遠邢拿着毛巾坐到了她的身邊，替她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你看到了？”

喬妍回過神，“啊？嗯，剛剛拿睡衣的時候，看見的。”

“有什麼不滿意的？”語氣平和得仿佛在問今天的菜色。

喬妍低頭一笑，随手翻了翻，“還沒來得及看完。”

“是麼？我也沒改什麼，就隻是在最後加了幾個附加條件。”

喬妍将協議翻到最後，果然多了幾條，

“男方婚内贈送的資産，女方要無條件接受？女方要配合男方，一年内不得公布離婚的消息？雙方參與合作的項目，女方要配合男方做宣傳？”

喬妍轉頭，拉下江遠邢的手，“這第一條我能理解，後面兩條是什麼意思？公事我當然會配合，可為什麼不能公布離婚的消息？”

喬父逼她離婚，就是為了告訴外人，她再次進入了待價而沽的區域裡。

要是不公布離婚，那不是白離了麼？

江遠邢扔了毛巾，雙手向後撐在床上，望着喬妍，滿臉的理所當然，“江氏和喬氏不一樣，一旦離婚的消息傳了出去，就會影響江氏的股票，這個代價，喬家付不起。”

喬氏集團沒有上市，不會受到股價的牽制，可江氏不一樣，它在國外早早上市，任何不穩定的因素都會影響到江氏的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