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一把丢到地上，沒說話。

宋一霜臉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嘴唇微抿，模樣委屈極了。稍許，他默不作聲地蹲下把花撿起來，“這些花我特意在花店挑了很久的......”

花依舊被他抱回懷裡，宋一霜努力打起精神，道：“不過沒關系，你不喜歡的話，我下次再送其他的給你。”

“我不要。”沈月白無情拒絕，“不管是花還是你，我都拒絕。”

宋一霜的告白還沒開口，便被沈月白的一句話給扼殺在搖籃裡，他不自覺地咬緊了後槽牙，裹花的包裝紙被捏得發出細微的響。

宋一霜強顔歡笑道：“我還沒說呢你就拒絕，月白，你也太無情了吧？”

沈月白：“......”

“不過就算你拒絕我，我也還是要說。”宋一霜我行我素，他看着沈月白認真道：“沈月白，我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對你一見鐘情。經過後來和你的相處下來，我發現你還是一個非常溫柔善良的人、對工作非常認真、充滿正義感、有責任感的人，漸漸地，我發現我愛上了你。”

“雖然之前也不是沒跟你說過喜歡你，隻不過都被拒絕了。但是，我感覺這次告白的結果肯定會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所以我打算再勇敢這麼一回。”

“我知道你對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要不然以你的脾氣，如果真的不喜歡一個人，你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離他遠遠的，而不是放任我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你的底線。”

宋一霜說了很多，沈月白一直聽着沒講話，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法反駁。

見他選擇了沉默，宋一霜趁機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消息，然後接着道：“既然我選的花你不喜歡，那我另外再送你一份大禮。”

宋一霜話音剛落放下手機，沈月白的手機卻在下一秒忽然響起短信的提示音。

“看看吧。”宋一霜仰仰頭示意他打開手機。

直覺告訴沈月白不能聽他的，可是他的手卻不受控制地滑開了屏幕。

視頻裡是楊婷給沈月白下藥，然後她騙他喝下藥性發作昏迷的視頻，因為全長有半個小時，所以這版是剪輯過的，隻有五分鐘。

看完視頻，沈月白隻感覺自己就像是忽然被人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從頭涼到了腳。他怎麼也沒想到，原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原來那天不是他酒後亂性，而是楊婷在給他的酒裡下了藥。

他就說嘛，明明他那天沒喝多少的，怎麼第二天醒來對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沈月白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喝醉了就一點事情都記不起來的人，偏偏那天晚上就完全“斷片”了。

沈月白從來沒懷疑過楊婷，因為他覺得一個女孩子是定不會拿自己的清白來開玩笑的，他從頭到尾都隻當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也與之承擔了相應的後果。

結果現在告訴他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舌尖被他不自覺地咬到冒血了，沈月白都沒緩過神來，眼底的紅血絲映照着他此時此刻内心裡的不平靜。

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現，連同着呼吸都下意識粗重了幾分。

看他情緒這麼激動，宋一霜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所以說她就是個騙子，月白，你趕緊跟她離婚,我......”

沈月白通紅着雙眼擡起頭來，打斷了他的話，“所以呢，所以你想讓我怎麼做？跟楊婷離婚然後和你在一起？”

覺得他情緒不對，宋一霜結巴地為自己解釋道：“月白，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其實他想說的就是這個，隻是他覺得沈月白現在一定不會想聽，所以他下意識為自己辯解。

半響後，沈月白搓搓臉吐了口氣，他現在真的很累很累，本來早上心情還挺好的，還想着首都要什麼時候能下雪就好了。

結果經過這麼一會兒的折騰，今天的好心情完全蕩然無存，他現在隻想回去好好睡一覺，沈月白滿臉疲憊地對宋一霜說：“你走吧。”

“可......”宋一霜抱着花，一臉有話想說但是不敢說的表情，憋得慌。

沈月白：“我說了，你的喜歡我拒絕，不管你再告白一千次、一萬次，得到的回答還是一樣。我拒絕。”

宋一霜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瞪着眼睛捏緊了拳頭：“為什麼？”

“我不是gay。”

沈月白的一句話砸得宋一霜猝不及防，他當下就愣住了。

他媽的，好一個我不是gay。宋一霜在聽到他說這句話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樣，捧着的一顆赤誠的心在刹那間鮮血淋漓。

這下宋一霜眼睛裡的紅血絲變得比沈月白的還要嚴重，他怒視着他，那感覺就像是隻要沈月白敢再說一次，他就能活活掐死他：“你說什麼？”

從一開始被他萬分珍惜的那束花掉落在地，宋一霜用力地抓住沈月白的肩膀，怒目而視。

反倒沈月白這會兒像是緩過勁來了，他平靜地望着宋一霜，又重複了一遍他剛剛那句話，冷聲道：“我不是gay。而且，不管楊婷之前對我做過什麼，她現在是我法定義務上的妻子，我和她不會離婚，你也不會有機會。”

不是的，他一定是在騙我。宋一霜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沈月白說他不是gay。

哈哈哈哈，他說他不是gay，宋一霜心裡苦不堪言，他想攥着沈月白的衣領沖他喊，你不是gay，難道我就是gay了嗎？

明明之前他也是隻喜歡看大胸長腿的美女的，可就是遇到了沈月白，宋一霜對他一見鐘情。

自此以後，一切都變了，他的要求直接從大胸S型曲線的美女辣妹，變成了沈月白。他的擇偶标準，變成了一個具體的人。

沈月白。

明明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結果到頭來你給我來一句......你不是gay。宋一霜覺得自己都快要因為沈月白瘋了，他太能知道怎麼折磨人了，句句都挑能戳你心窩骨的話來講。

宋一霜紅着眼眶質問他：“沈月白，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沈月白避開他的眼神，違心道：“你就當我沒有吧。”說完他下意識想掙開他的桎梏。

宋一霜抓得很緊，就像是想要把他的肩膀給捏碎一樣，見沈月白還一直掙紮，他紅着眼氣不過，直接上嘴啃。

宋一霜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嘴唇，他一手抓着他的頭發，一手掐着他的下颚強迫他張開嘴巴，沈月白“唔唔”掙紮，他就推着他把他摁在牆上索吻。

血腥味來得比想象中要快，它在口腔裡快速彌漫相融，宋一霜卻沒感覺到痛，他覺得自己可能對痛感已經麻木了，畢竟還有什麼比得上心裡的那道口子呢。

沈月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推開了宋一霜，他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拳。

宋一霜也是有傲骨的，這一拳要放以前，誰要敢打他的臉，他就敢和誰拼命。

可這次宋一霜沒躲，臉都被打歪了他愣是吭都沒吭一聲。

沈月白打完之後手都在發抖，他佯裝鎮定道：“就這樣吧，再鬧下去都不好看。你好自為之。”

見沈月白要走，宋一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顆顆眼淚适時砸在地上，他低着頭，“事到如今你到底還在顧慮什麼？”

沈月白沒回答，隻是甩開了他的手。大門打不開，他就隻能從安全通道走樓梯下去，不敢回頭看宋一霜此刻的模樣，怕自己心軟。

從那天開始宋一霜就沒怎麼去過公司了，有要處理的文件都是讓秘書給他帶到家裡簽的。工作時間一結束，宋一霜就會在沒人的地方卸下僞裝，抱着酒瓶一直喝到不省人事。

等第二天秘書來了，他又恢複正常的人模人樣處理公務。

宋一霜已經快一個月沒有看到沈月白了，盡管他不想這麼沒出息，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想他了，很想很想。尤其是喝醉了酒的時候，他會傻乎乎抱着“沈月白”又哭又笑。

宋一霜忽然有些後悔那天跟沈月白告白了，如果不那樣做，起碼他們現在還能是朋友，還能每天見面說說話。

可惜沒有月光寶盒，他也回不到一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