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臨沂把這兩字含在嘴裡細細咀嚼,不像是貴族家小姐能取出來的名字。
倒像是,公主的名諱。
天子腳下,謹慎一點為好。臨沂趕緊收攤,飛也似地溜掉。
等到小公子回過神來找臨沂時,再也找不着人了,一顆芳心暗許,隻是再不見心上人。
他把自己拾掇拾掇,清清爽爽的拿着金子進了五香齋的大門,臨沂隔着老遠就聞見了這五香齋的香味,都不用請教人,自己尋着香味左拐右拐找到五香齋門口。
京城就是繁盛,連點心樣式都比鄉下多,他左嘗一口,右嘗一口。吃得肚皮圓溜溜的臨沂,終于舍得出五香齋的門了,他決定以後有機會騙五香齋老闆,吃軟飯。
但第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住的地方。
客棧雖好,可他總住着不舒心,所以他得找個幹淨的院子。
臨近傍晚,連街上的乞丐都回自己的破廟了,他還沒地方住。所幸天無絕人之路,一輛馬車風馳電擎,行駛在康莊大道上。臨沂蹲在轉角,暗戳戳計算着馬車的速度與和自己的距離,以及什麼樣的姿勢倒下能讓對方看見他那楚楚可憐的臉。
騙術能成功很大一部分都是靠他的臉,連他的祖師爺都誇他這張臉是老天爺賞飯吃。
白淨的鵝蛋臉,兩道彎彎的柳葉眉,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直挺的鼻梁,還有微張似乎對你即将表白但羞怯不敢張嘴的樓桃小嘴。裝可憐的時候隻需要他微皺眉,眼裡含淚與對方對視,任憑心硬如石頭,也會敗在他的淚眼中。
馬步聲越來越近,臨沂環顧四周掏出本小人書有模有樣的誦讀,然後走出轉角。馬夫被他一驚,連忙勒馬,好在馬夫技術精湛,馬的前蹄都要踢到臨沂,又在離他一尺遠的地方收住。臨沂吓得一屁股坐地上,書也被不小心丢在了地上,粘上灰塵滾了幾圈。臨沂連忙把書抱在懷裡,他剛才看了幾頁,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得收好繼續看。
馬夫對着簾子細語幾句,一雙布滿老繭的年輕人手掀開簾子,跳下馬車,邊拍自己身上灰塵邊嘟囔,“老四讓你駕車慢點慢點還非不聽我的,看這回出事了吧。”
繡着暗紋的紫色袍子在話語中走到了臨沂視線中,臨沂把頭緩緩拾起來,眉心一題紅痣點高了整張素淨的臉,這是他剛想起來加的,他上一次在眼尾加了顆小淚痣,這次換個地方加。
這張臉效果是杠杠的,本來粗聲粗語的大漢再開口說話聲音都柔和了不少,手掌在袖子上擦了擦遞到臨沂面前,臨沂把手輕放在大漢掌心,大漢握住了臨沂的手稍一用力就把他拽起來了。“那個,你這書生叫什麼啊?”
“小生易林,簡易的易,樹林的林。”臨沂随口編了個名字答道。
大漢憨笑,“是個好名字,我叫骁彪。”
易林捂着腰悶哼,骁彪忙上前攙扶,大掌在易林纖細的腰身輕揉,骁彪揉着都有點上頭,手掌逐漸向下移。
易林在他摸到自己屁股之前拍掉他的手,柔弱的說,“小生暫無大礙,就先行一步。“
骁彪說,“那怎麼行,我得送易先生去醫館看看,确認無誤後再把易先生送回家。“
易林咬唇,“不用麻煩您,我自己回去就好。“
話剛說完,臉就比之前白了一分,捂着心髒倒向骁彪。
骁彪忙接住易先生,看着他蒼白的小臉,骁彪心狠狠揪在了一起,三步并兩步跑進了馬車,讓馬夫老四趕緊駕車往家趕。
“快,快點!“骁彪這時倒嫌老四的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