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約會

林烨明下樓，客廳裡開着一盞昏黃的夜燈，徐瑄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直到他走進院子裡，徐瑄都沒有擡頭看他。

節目組貼心地在電話亭裡貼了張紙片，上面寫着所有人的名字和電話，遊戲規則是每個人必須打一通電話出去，林烨明目光定格在徐瑄的名字上。

電話打出去，未接通的電話忙音一下一下敲擊着林烨明的耐心，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會接。

忙音終于在最後一秒消失，有些低沉的女性嗓音在經過話筒處理後，傳進耳朵裡。

林烨明輕笑，“是我。”

在經曆一陣沉默後，徐瑄這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很意外你會打給我。”

“我還以為你早就猜到了。”林烨明看了眼時間，30秒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他倚靠在電話亭裡望向深沉的夜色，一輪皓月挂在夜空中分外惹眼，他輕聲道，“今晚月色真美。”

“你……”

時間一到，電話自動被切斷。林烨明放好電話，悠閑地踱步回去。

林烨明回到客廳，他看到徐瑄還坐在客廳中間，但此時臉色有些難看。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下一個打電話的人身上，無暇顧及他們兩個。

徐瑄起身走近攝像機旁把攝像機關了，她一直維持禮貌淡定的神态瞬間不複存在，她像一隻受驚的貓分外警惕地看向林烨明，“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對你沒有惡意。”林烨明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隻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你們有些事情做得太過分了。”

這幾年他一直關注着‘臆想’樂隊，有些圈子内部的事情，他隻需要找人問問，消息便不胫而走。他隻是有些放心不下易沉星的生活，卻沒想到樂隊本身也沒有多幹淨罷了。

“他知道這些事情嗎？”

林烨明很高，他站在徐瑄面前有幾分上位者的睥睨，徐瑄強作鎮定的樣子在他看來有些可笑。

徐瑄張張嘴但目光卻看到一臉疲倦下樓的易沉星，她當即閉上嘴目光垂下去，躲開易沉星審視的目光。

“在聊什麼？”易沉星聲音很輕，他目光移向林烨明。

林烨明假裝看不見易沉星帶着危險意味的眼神，“在聊你吃什麼？”

易沉星冷着臉，瞥他一眼去院子裡打電話。

林烨明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客廳又陷入尴尬的安靜，他轉身去廚房開火，徐瑄沉默着離開。

等易沉星打完電話回來，今天一天的節目流程便結束了。房間裡攝像機還在記錄着一切，但總算沒有人跟在身後拍攝每一個細節。

林烨明把煮好的面放在小吧台上，學生時代他經常下廚做飯，那時候易沉星吃飯太挑食，不好吃的飯菜他連瞧都不瞧一眼，為了照顧好他，林烨明花費了很多心思。後來進了戰隊，在基地半夜餓了也會下廚做點，不會餓着總是好的。

易沉星似乎還在生氣，他進門頭也不擡就往樓梯上沖。

林烨明坐在吧台上單手托腮，他看着那道纖細的背影懶洋洋問，“我煮了面，真不吃？”

易沉星腳步一頓，林烨明嘴角噙着笑趁勢道，“倒了有點浪費啊……”

隻見剛才一副盛氣淩人樣的易沉星回身坐到小吧台上，他瞪了林烨明一眼低頭開始吃飯，大明星吃飯很注意形象，細嚼慢咽的樣子一點也看出來他正餓着肚子。

看着易沉星的側臉發呆，林烨明有些頭疼，不知道這種尴尬的關系還要持續多久，對方到底想做什麼，他竟然一點也看不明白。

“吃完回去休息吧。”林烨明有些疲憊，他的作息跟正常人不一樣，前一天打排位到早上五點，早上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經理抓來錄節目，一天下來他确實有些撐不住。

“你不好奇我打給誰了？”易沉星望向他，他一直等着林烨明開口。

林烨明輕笑，“我也沒有打給你，扯平了。”

易沉星想問他打給誰了，可怎麼也問不出口，仿佛問出這句話，就相當于自己認輸一樣。

林烨明還相當抗拒他的接近，但總算比之前好一些，至少今晚這碗面，對他而言已經是林烨明在向他釋放善意。

他不應該着急，不能把關系搞得更加疏遠。

易沉星看着林烨明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有些難過。

學生時代他們明明可以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依偎着互相取暖，可現在卻仿佛形同陌路。他承認他後悔了，那時候明明知道隻有林烨明才是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可自己因為想擁有更多東西而選擇放棄他。

易沉星趴在桌上，雙手環住自己，他感覺有點冷。

明明再次見到林烨明之後，自己的狀态好很多了，可每每到夜深人靜，總會感受到身體在透支生命力。

有很多個孤獨的夜裡，他總是靠着回憶學生時代林烨明給他的溫柔而努力活着。

可現在見他一面都要自己費盡心機，而那些陌生人卻可以輕而易舉做到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