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星難過的情緒被溫柔的保證撫平了,他内心十分雀躍,在考慮要把下場演唱會的時間提前到什麼時間好。
兩人在沙灘上踩出一串腳印,易沉星走累了,蹲在沙灘上堆沙堡。
能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是林烨明始料未及的。
他還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潮濕的砂礫被易沉星一點一點堆成堡壘,海浪拍打着海邊。
易沉星腳踝上有些許傷疤,但林烨明注意到小腿肚上有個圓形的疤痕,他伸手指了指那裡,“這是受傷了嗎。”
易沉星忙着堆城堡,随意看了一眼,語氣分外随意,“有次演出,舞台升降台出了點問題,我沒注意掉下去了。”
“被沒有收拾完的鋼管紮進去,流了很多血。”
易沉星說得風輕雲淡,甚至還在給城堡做圓錐形的頂,但林烨明卻聽得膽戰心驚。
“不疼嗎?”林烨明眉頭緊皺。
“當時很疼,貫穿傷。”易沉星指了指小腿另一側,也有一個同樣的傷疤。
但這件事林烨明從來沒聽說過,像易沉星的咖位換個發型都要在熱搜上徘徊好幾天,受傷怎麼可能沒人爆料?
“是什麼時候?我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消息。”林烨明有些心疼。
這事對易沉星來說有點久遠,他出道很多年了,身上因舞台事故受的傷很多。
“大概三年前吧。”易沉星回答得很随意,“不是特别嚴重的傷,不影響唱歌就不會刻意把受傷的消息發布給外界,沒有必要讓喜歡我的人跟着擔心。”
受傷那天的景象對外人來說很慘烈,鋼管造成的貫穿傷流了很多血,但好在出事時他們的演出已經結束。
易沉星不喜歡以受傷的名義博得流量和關注,比起那些他更在乎自己的舞台有沒有好好完成。受傷事件除了樂隊的人和在場的幾個工作人員之外基本沒人發現,連退場時他都顯得無比從容。
用餘光觀察着林烨明的動作,易沉星發現他似乎很關心這個看着有點恐怖的傷疤,易沉星心下動了動,以後說不定該用受傷的名義讓林烨明多心疼些。
林烨明對此一無所知,他的注意力全被易沉星腿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吸引住。
易沉星沙堡堆得很快,大概學音樂的人藝術細胞比普通人多一些,沙堡的造型意外很好看,林烨明暗自感歎道。
海水有些上漲,易沉星起身走向不遠處的礁石上,今天出門他衣服穿着有些單薄,他站在高處張開手臂,海風吹鼓外套。
海邊風很涼,林烨明皺着眉頭望着頭也不回的人,擔心易沉星會感冒。他知道自己勸不動易沉星,隻好起身回車裡去拿厚點的外套。
去之前交代跟拍的工作人員看着點大明星,工作人員尴尬地望向在礁石上走來走去的易沉星,勉為其難點點頭。
林烨明去車裡拿了衣服走過來不到十分鐘,海邊的沙堡已經被上漲的海浪侵蝕得隻剩下一個城堡的尖頂。
海灘上的工作人員被浪沖擊退到圍欄邊,唯獨易沉星還在礁石上沉默地望着海邊,女助理站在岸邊有些焦急地喊着讓易沉星趕快回到岸邊。
易沉星站在礁石上一動不動,仿佛沒看到漲潮的速度。
“易沉星!”林烨明站在外圍喊他的名字。
海風呼嘯而過,海浪相繼拍在岸邊,繁雜的喧嚣聲幾乎要淹沒他的聲音。
但易沉星像是聽到了,他轉過身嘴角帶着笑意望着林烨明。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處在危險的環境之下,甚至還有心情跟林烨明揮揮手。
“瘋子!”林烨明罵了一聲。
漲潮時還在礁石上非常危險,翻滾而來的巨浪随時會拖拽着來不及的逃離的一切陷入海中。
易沉星腳下的礁石快要被吞沒,他卻悠然地站在那裡,目光深沉望着林烨明。
林烨明把手裡的外套扔給在岸邊的女助理,他心裡焦急地想要去易沉星身邊,好在易沉星站的地方不算太遠,他逆着海浪的方向走去,小心翼翼試探着腳下的暗礁,腳底打滑了兩次但最終他爬到易沉星身邊。
他一把抓住易沉星的手臂,他這才有了真實感。
胸腔裡心髒狂跳,他害怕易沉星會被卷進海裡,也害怕易沉星自己選擇極端的方式報複他。
除了罵他是個瘋子以外,林烨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易沉星笑着站在那裡,仿佛在逼迫他做選擇一樣。
“瘋子!”
在林烨明終于握住易沉星手的時候,他忍不住罵道。
“我在等你。”易沉星眼神裡滿是興奮的情緒,“你真的來找我了。”
林烨明看着還在上漲的潮水,不顧易沉星還想說話的神情,打橫把人抱在懷裡,幹脆跳入湍急的海水中。
不遠處的幾個工作人員趕緊跑過來幫他們兩個人回到岸邊。
他們狼狽地坐在岸邊,林烨明衣服濕透了,好端端的約會又搞得一團糟。林烨明煩躁地把濕冷的外套脫下來扔在一旁。
“漲潮很危險,你連常識都沒有嗎?!”他發憤怒地質問易沉星,他到現在為止手都在顫抖。
易沉星卻置若罔聞笑着,他連聲音裡都帶着喜悅,“你不會讓我出事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