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回朝的前一夜,趁着月色,晉王魏承業牽着馬去了河邊,尋了舒服的草地躺下閉目養神。
似有若無的肉香鑽進鼻子,是魚。聽,是泥土打坯夾雜着清香包裹的聲音。點火,悶烤一氣呵成。
“王爺,我特意包了荷葉烤的魚,嘗嘗?”
魏承業實在不想起來,擺擺手。張嘉成将晉王的那份埋在烤火坑裡保溫,以防晉王突然想吃。
炙烤過的魚肉汁水保留,加上荷葉的清香在這漫無邊際的草原便有一番滋味。
晉王沒忍住還是吃了一條。
“這草原,哪裡來的荷葉?”
“嘿嘿,我妹妹托軍需官捎來的茶葉枕,用荷葉包的,我給拆了。”
魏承業:“……”
快則二十天,慢則一個月。
令月,張令月。一個素未謀面卻知大半生平的晉王妃。
“等班師回朝就能回家看你父母妹妹了。”
嘉成點頭,嘿嘿笑着。這麼多年過去了嘉成最擔心的就是妹妹。伴君如伴虎,妹妹當年進宮才十一歲。現在也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了,也該成婚,不知爹娘最終打算為何?
“内宮多秀女,若有中意女子可托淑妃擇選”
張嘉成吃驚,連忙起身推辭,“王爺,下官粗人一個,何談擇選。家父欲在并州親族相看。”
晉王頓了頓,嘉成是他伴讀,其父張梧謹慎,可兒女婚事是否太過謹慎避嫌了些。“你如今是正五品武官,非比尋常,世家貴胄之女更和身份,亦是助益。”
嘉成惶恐,補話,“下官卑微,何敢以官身求娶世家之女。”
卻聽晉王道,“年少有為當為身後計。回家後與伯父好好商議。”
“婚姻大事,下官定與父親母親慎重思量。”
見晉王點了點頭,嘉成心底這才長舒一口氣。
六月二十八
晉王班師回朝。皇帝大喜,定七月初二犒賞三軍。
七月初一。
甘露殿後殿。
晨光熹微,晉王還未醒神,宮中傳信,上書:龍首池,兩條大魚,用于午膳紅燒。
晉王:“……”
父兄竿竿落空的毛病這麼多年竟無長進?稀奇。
既然醒了再無睡意。草草洗漱用了早飯便去了東内苑的龍首池釣魚。
代王讀書尚可,弓馬甚為艱難,皇帝淑妃早已看開。唯有長兄長嫂放心不下多番教導,也隻得在武師傅口中得了勉強二字。
“娘,我不想去。成親以後我就要去封地了,再見難如登天我想在您身邊陪着。”
吃過早飯代王便撒潑耍賴不想出門。
“别耍賴。”
“姨母,表哥不想去便不去,一次而已。”未等代王欣喜,令月轉了話鋒道,“可惜蹴鞠場上無人登台。”
代王不語,默默吃早飯準備出門,再無言語。
淑妃生生等兒子出門這才放肆大笑,“我的兒,也隻有你說這話了。”
代王好蹴鞠,也唯有蹴鞠可好。
令月莞爾,擺手退了一衆女婢,勸慰“姨母,秀女入宮四月有餘,可有中意為代王妃?”
淑妃愣神,并非沒有,而是合意的不能為王妃。
“親王成婚後便會前往封地,路途遙遠,民風飲食與都城不同,如若表哥身體不健難免吃苦,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正是此番考量。”最後令月下了一擊猛藥,“陛下唯恐複越王事。”
淑妃決然,帶着外甥女去了蹴鞠場抽查代王是否鍛煉習武。
她的兒子可以廢物絕不能像越王那般早逝。
越王魏旻,十一皇子,燕德妃長子,體弱骨脆,十二歲時墜馬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