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工認得楊天青,金小少爺的貼身小厮,他也不敢得罪了去。
“你不知道?王老漢早幾日就死了,半夜咳血不止,一早起來屍身都硬了,管事的讓拉到山上埋了。”
楊天青愣了一瞬,沒想到王老漢竟然就這麼沒了。
“埋哪去了。”
“就那片亂石山上。”
楊天青捧着點心走了,那片亂石山他知道,是片荒地,上面都是石頭種不成莊稼,楊天青頂着大太陽找人去了。
轉了半天也沒看見墳頭,最後看見一片翻過的土才認了出來,是呀,不過一個老長工罷了,怎麼會給他留墳頭呢。
楊天青雙手刨了個坑,把點心給埋了進去,“下輩子别做人了。”
楊天青紅了眼眶,擦了下眼角起身走了。
回去的時候闖到了旺兒的屋裡,撲上去就撕咬了起來,旺兒大叫了起來,雙腳并用往楊天青身上招呼,動靜吵醒了睡着的金元,金元踩着鞋子下來了。
小丫鬟怕兩人打架傷到了金元,忙給抱一邊去了,“小少爺,别去。”
婆子進去看了一眼吓得叫了起來,趕緊去喊人去了。
屋子裡旺兒被咬的一臉的血,楊天青握着拳頭一臉的狠像,嘴上都是血,地上還落着一隻咬掉的耳朵。
金老爺很快帶着人過來了,他的寶貝疙瘩院子裡出了事,他比誰來得都快,先抱着院子裡的金元進了屋子,讓護院捆了人出來,省得吓到他的金寶兒了。
金元剛睡醒還有些迷糊,“爹,怎麼了?”
“沒事,金寶兒是不是還困,爹哄你睡覺。”
金元被叫聲給吓醒的,人這會兒都還迷糊着呢,金老爺拍着人給哄睡了,着了丫鬟婆子守着,他氣得朝柴房走去,小兔崽子,也敢在他金寶兒的院子裡生事!
楊天青已經捆起來扔在了柴房,衣裳也給扒了,金老爺什麼也沒問拿着馬鞭抽了過去,楊天青的後背上被抽得傷口都翻了起來。
金老爺拿着馬鞭指着楊天青罵道:“要不是金寶兒喜歡你,老子能抽死你!”
金老爺有些後悔給他家金寶兒找了個這麼個人當狗,就算是一條狗,他要的是忠心,不是日後噬主。
“說吧,什麼事,也敢在金寶兒的眼皮子底下鬧起來。”
楊天青疼得一頭的汗,“旺兒踢死了王老漢。”
旺兒也纏着腦袋過來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爺冤枉啊,那王老漢分明是年歲大了,怎麼會是我踢死的呢。”
金老爺一腳踹了過去,“你這副樣子還怎麼當差,去後廚做活去。”
一旁的護院說道:“老爺,這事我聽說過,那王老漢之前給我楊天青半個窩頭,王老漢沒了,許是因為這,楊天青這才報複旺兒的。”
金老爺哼了一聲心裡這才打消了賣掉楊天青的念頭,“你是我們金家的人,吃得穿得都是我們金家的東西,你要知道誰是你的主人。”
金老爺抽了楊天青幾鞭子這才走了,明日讓他接着陪小少爺去私塾,旺兒損了容貌,怕吓到了金元給攆到了竈房做事。
旺兒少了隻耳朵,恨極了楊天青,崔媽媽看他兒子這副慘樣抱着他哭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呀。”
少了隻耳朵損傷了容貌,又失了那麼好的活計,這在金家以後隻能做粗活兒了。
崔媽媽原本指望她兒子在金小少爺的院子得臉,以後也能配一個好丫頭,現在好了,被攆了出來,能不能配個丫頭都不好說呢。
楊天青挨了頓打,隻在下人房裡歇了半晌就回去了,第二天依舊陪着金元去私塾,身後火辣辣得疼,小崽子牽着自己手蹦蹦跳跳的走。
楊天青硬下了心,這小崽子是金宗霖的崽子,現在一派天真無害,長大了也和他爹一樣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楊天青依舊每日兢兢業業地當他的小厮,隻是偶爾聽說外面不大太平,叛軍四起。
楊天青隻聽了一耳朵,誰坐那把椅子都不耽誤他是個佃戶家的兒子,金家的奴仆,誰坐了那把椅子,他日子都一樣。
金老爺似乎很忙,經常往縣府跑,還讓小厮一箱一箱裝東西。
這日楊天青正陪着金元在私塾讀書,金老爺突然進來了,抱着金元就往外走了,金元摟着他爹的脖子,“爹,去哪呀?”
“金寶兒不是想你娘了,我們去找你娘。”
金元一聽是找他娘呢高興了起來,“去找娘親。”
老夫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金老爺,正上着課呢!”
金老爺沒理他,抱着金元急匆匆地往外走,楊天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