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你沒騙我。”許德看着被帶往後院的糧食,笑得見牙不見眼。
賀昱堯站在許德身後,一言不發,袖中的匕首被磨得锃亮。
終于,最後一車也進了門。
“都放好了嗎?”許德向後院高聲問道,可并無人應答。
許德咒罵一聲,又問了一遍,這時身後的賀昱堯緩緩開口,“好了。”
不待許德反應,匕首已經在他的脖子上。
押車的人也全都拿出兵器,把州府所有人員帶了出來。
“你、你幹什麼!你可知本官……”
賀昱堯擡手,許德話還未說完,頭頂的烏紗帽落地。
“此刻你已不是官。”
“你算老幾!信不信本官上告朝廷!”許德掙紮,妄圖吓退手持匕首之人。
“呵,你覺得皇兄會信你還是信本王的證據?”
一句話成功讓許德停止反抗,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現在,許德才感覺頭頂有些冷。
有賀昱堯在場,大家的效率極快。
“子陌,你帶人挨家挨戶地發糧和錢,務必保證東西都到了百姓手中。”賀昱堯繼續在州府坐鎮,把在許德處搜刮到的、還有從城外帶來的都分給百姓。
“對了,多帶些人,以防暴亂,人在饑餓的狀态下什麼都做得出來。”
子陌走後,賀昱堯看向跪了一地的人,方才還是對人頤指氣使、隻手遮天的土皇帝,現在卻淪為階下囚。
“馬統領,這些貪官就麻煩你送往京城了,注意保密。”
送走一州府的人,賀昱堯長舒一口氣。
崇州終于重見天日,這一大群貪官污吏也終于得到應有的懲罰。
大街上,大家起初都不信子陌的說辭,畢竟他們也不知多久沒見過幹淨的糧食了。
子陌耐下心來,一句句解釋,直到看到馬統領押着許德等人招搖過市,才激動地跟門後的一老妪說:“你看!狗官伏法了!”
這也是賀昱堯的意思,單憑子陌幾人的隻言片語,無法快速取得百姓的信任,但許德大家都認識,大家看到他被押着過街,子陌将會更快地完成任務。
一時間,崇州城内的一扇扇門接連打開,大家都走到街上親眼目睹許德落網。
哭聲四起,卻也隻是嗚咽,百姓們連哭都沒了力氣。
子陌看到好多人都出來,幹脆也不敲門了,站在街道中央,扯開嗓子喊道:“大家聽我說,貪官已抓,王爺要我給大家發糧!”
哭聲漸漸轉變為叫好聲,淚水還挂在臉上,可嘴上的笑壓也壓不住。
“一家派一人,按人頭領取,不得鬧事!”
瞬間,子陌周圍便圍滿了人,什麼叫餓紅了眼,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幸虧王爺讓自己多帶了些人。
整整發了一天,天已擦黑,子陌才步履蹒跚地回了州府。
“诶呦,終于能坐會兒了,這比我練武都累。”
子陌癱坐在椅子上,根本直不起身。
“诶?王爺呢?”
原州府一小厮給子陌上了一杯茶,小聲回道:“王爺好像出城了。”
今早馬統領往城外走時,賀昱堯也在隊伍中,一行人在城内招搖,可一到城門口,便換上了普通裝束,低調往京城趕去。
賀昱堯則留在城外,帶領城外百姓進城。
當然,他們比城内百姓更加難以說動。
賀昱堯廢了好大了力氣,才将衆人帶進城,走之前已令所有客棧準備好房間,此時一入城,便讓百姓帶着剛領的糧住進客棧。
甚至最後所有客棧皆滿,賀昱堯隻能帶着他們回了州府,暫時安置在此。
做完這一切,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子陌好不容易找到賀昱堯,立刻帶他去吃飯、休息。
“王爺如何?累了一天,心口感覺可好?”
賀昱堯擺擺手,“還好,早上我多吃了些藥。”
“前些日子正事沒辦,屬下也沒敢多言,其實得知孔神醫的身份時,屬下就像讓他為您看看,他常年在外,或許能想到比禦醫更好的法子。”
賀昱堯歎口氣,“不是本王不想看,隻是不知怎的,有些諱疾忌醫,萬一連孔老都沒辦法,我實在不知該如何。”
“再者,如今,孔老正在為城中百姓醫治,我怎能因我一人打擾?”
子陌見賀昱堯下定決心,也不好再開口。
跟了王爺這麼多年,他知道王爺的脾性,已經定了的事,沒人能勸動。
子陌無奈,隻能讓賀昱堯早些休息。
夜裡子陌輾轉,突然靈機一動,自己當然說不通王爺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或許有一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