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貴族處理書信的書房。
除開證實軍火的存在和用途,藥物的去向也還未落定,如果能夠潛入到書房,一定能獲取一些有用的情報。
“那封帶有紅色漆印的蠟封書信,上面寫了伯森公爵與阿德裡的交易内容,從他們書信上的交談來看,這種信件的來往不少。”
安莉卡又說,“淩虐海賊團與他也有情報往來,從萊尼王國的碼頭傳遞信息到盧布尼魯王國,也一定也會留有傳遞信息的東西。”
羅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探究的目光像在打量一個陌生的人,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個洞。
但後者正沉浸在興奮的思考中,毫無察覺。
“這個想法很好,但是我們沒有王宮的地圖。”羅說。
他的思緒中冒出一個新的問題,酒館老闆娘與貴族有關,還輕易帶着安莉卡來到王國的重要場合。
就像阿德裡利用他來另有目的一般,他可不信老闆娘對「白鷗」無所圖,她們之間有什麼合作嗎?
他擡眸望向眼前笑盈盈的女人,眉頭蹙起又舒展開來,罷了,事件結束再問她吧,他們之間有太多情報要交涉了。
“那就去找一份吧!”
安莉卡毫不猶疑,王宮這麼大,隻要能夠遇到人,無論是用計謀還是武力都能搞到手。
她整理一下禮服,紮束的金色假發有些淩亂,她索性直接讓它披散在肩頭,原本精緻的妝束,顯得慵懶了幾分。
“差不多該行動了。”羅直起身,向長廊外去,安莉卡緊随其後。
行走在長廊與舞會大廳的樹林小徑中,安莉卡加快腳步,他們的個頭相差不多,她向前輕輕躍了兩步,就能與他并排行走。
“唐吉诃德那邊,你的追殺令……”羅開口問,提及到之前在意的事,本想着舞會後聯系她,卻沒想到提前遇上了。
“安啦,暫時安全。現在除了你和另一個人…”麥納特,當然她不會主動說明那個情報員,現在也不是介紹的時候。
“暫時也沒人知道白鷗與安莉卡是我。”
“說起來,你是醫生?”安莉卡對着羅問道,轉移了話題。
“怎麼了,不行嗎?”羅還在想另一個人可能是誰,恍惚間下意識對她用不滿的語氣回應。
回想起在唐吉诃德的日子,他們兩人都是作為殺手被培養的,雖然都是與死亡接近的職業,但如今殺人與救人還是不一樣的。
他又擡了擡下巴,示意說:“你不也是。”
“沒有,隻是沒想到而已。”安莉卡也隻是突然想到了過去,随口一問。
兩人并步走着,傳來了幾聲細碎的鳥鳴聲。
風吹過常青樹,樹葉在沙沙作響,帶了幾分涼意,她勾起嘴角,感慨說:“不過将死亡紋在手上的海賊醫生……還挺有個性的。”
羅加快了腳步,不動聲色地走在了前頭,裝作很無聊的樣子。
“喂,你不表示一下嗎?”她好歹誇了一下吧。
“走了。”
他漫不經心地回應,語氣還是那樣的冷靜,不過,在某人沒看見的角落,那隻戴着金色耳環的耳垂開始發紅。
安莉卡有種錯覺,他的語氣中是不是帶了一分柔和。
她再度看了看那個紋身,手抵下額點了點頭,由衷認為确實很酷,不由想着:“要不要紋點什麼呢……”
兩人從小徑走過,樹枝間偶爾發出了些許翅膀扇動的聲響,混雜着細碎的交談聲。
她們就來時的見聞,交換了舞會大廳附近的路線與人員分布,共享基礎的情報,以便之後應對。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較僻靜的長廊角落,這裡距離士兵站哨的地方不算太近,距他們三十米遠的地方,駐立着一名全身穿着銀色鐵甲的士兵。
安莉卡提議,要不直接詢問士兵公爵書房的位置,如果對方反抗的話,再立馬威脅套情報打暈一條龍。
羅扶額,吐槽道:“怎麼可能會說啊!”
羅正想反對時,她已經消失在他的面前了。
面前這個女人總是在讓人認為她謹慎的時候,出乎意料地膽大妄為得很。
敵人隻有一個的話,她的傷……應該沒問題吧,他不确定地想。
隻見到她踩着高挑的鞋子發出輕脆的聲音,“呯呯呯——”手輕輕提起裙擺,已經快步前去與廊柱旁的士兵交談了起來。
安莉卡帶着溫和的笑意,在交談的過程中時不時帶上一分困擾的神色,而後,她向士兵禮節性道謝完,向這邊走過來。
她的右手放在身前,悄咪咪向他豎了個“耶”的手勢。
羅緊繃的臉泛起了一絲裂痕。
這是不是太輕易就…?
那家夥是中了美人計嗎。總不會這麼蠢吧!羅不禁想。
“我說我迷路了,”她說,“在給公爵夫人帶送禮物的時候。”
士兵也确實很輕易地告訴了她。
“那家夥是笨蛋嗎?”
羅總覺得哪不對勁,就像是有人主動給他們指引。
“安啦,總之有方向就好。”
其他的問題,就在行動中一個一個解決,距離舞會結束的時間可不多了,如果沒在終舞前趕回去,她的直覺告訴她會惹大麻煩。
……
在兩人離開後不久,士兵伸手摘下了銀白色頭盔夾在腋下。
他的另一隻手又撕開了僞裝的頭套,扯下覆蓋在臉上的肉色面皮,露出黑色的短發與一張精巧的面容。
女人看着剛才指向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