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
“我自己來吧。”安莉卡說。
已經借用他的船了,再麻煩他也不太好吧。
“别讓我重複一遍。”羅說:“還是說,你的手能夠變長夠到後背的傷口?”
“……”安莉卡啞然。
羅早就看到她肩膀與胸口的地方,單手纏繞的綁帶不太規整,而且,她受肢體局限,背部有些地方是上不到的,看她的表情也知道。
“……這樣我還是做不到的。”
“那就乖乖聽話,我船上的病人由我負責,”羅勾起嘴角,淡笑說,“要是傷口加重,我可不會放過你。”
等等,後半句怎麼……聽起來更像是威脅吧?
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安莉卡回想起曾經他諸多的惡作劇,還是打了個寒顫。
“是是,羅船長大人。”
安莉卡順從說,但在稱呼上還是加了點調侃的語氣,她可不想輕易受他支配。
她将外套脫下,無袖的上衣從後側下方向上拉開鍊條,露出大片露白的背脊,僅着一件内衣,還好船内有大量的機械運轉,室内的溫度不算低。
羅不動聲色地将傷藥塗上,并十分利落地纏上繃帶。
安莉卡看到他金色的眼眸中是專注的神色,收斂起平日的幾分譏諷,俊冷的面孔凝結,平靜地處理完傷口。
“恢複的不錯。”羅一邊将多餘的繃帶收納好一邊開口,“愈合這麼快,還挺讓人吃驚的。”
“我就說嘛,這是小傷啦。”安莉卡回應着,将上衣和外套重新穿戴上。
“……”他的目光暗了暗。
羅當然知道,尋常人受到這樣的傷肯定要恢複一段時間,她好得快是事實,但他可不認為以恢複快的體質就能将傷勢判斷成輕傷。
剛才處理傷勢的時候,她背上有不少猙獰的舊傷,狹長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更加的刺眼,令他不由的面色凝重。
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能當上海軍少将……一定經曆了許多殊死搏鬥的時刻吧。
到現在将身體都置之度外,總是以“任務”為重,眼中隻有目标,這難道也是她從海軍那學到的?
安莉卡見羅沉默地盯着他,以為他對她剛才的話感到氣惱。
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笑着說:“謝謝你啦,羅。”
羅回過神來,說:“别以為這樣就沒事了,現在隻是年輕,要是反複受罪,也有好不了的一天。”
“你可别咒我啊。”安莉卡說。
安莉卡想起了那個金色頭發的身影,小聲說:“到那時候……如果能完成他的任務也好。”
“什麼?”羅說。
“沒什麼,再怎樣,我還是有把握能逃走的哦。”安莉卡轉移話題,淡笑着開口。
“說起來,淩虐海賊團的大副和航海士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嗯?”羅說。
“他們怎麼也不可能從你的手下逃脫吧,手術果實的能力輕易就能覆蓋那個範圍,而且,你的警戒不會那麼松懈。”
“确實是這麼回事。”羅說,“你生氣了嗎?”
“我利用你引誘他們。”
“有點。”
安莉卡誠實道:“不過不是利用我這點,倒是因為他們是兇惡的海賊,讓他們逃脫了,我擔心他們登陸後會搶掠。”
“海軍的職業病嗎?”羅勸誡說,“你也盡早習慣當海賊吧,我們可不是一群大發慈悲的人,再怎麼做好事,名聲也不會好的。”
“我知道了。”安莉卡撓了撓頭,無聲地歎了口氣。
“理性來說,由我來引誘他們出手是最好的辦法。”
“如果他們順利上岸,必定會想辦法聯絡他的首領利維,屆時,他們會找機會主動攻擊,來向我報仇。”
“不過,以我的直覺,利維本人出手的機率不大。”安莉卡知道,他不是會自己上前線拼殺的首領。
“那也沒問題,隻要抓住那個知道海上奴隸船地點的關鍵人物,就能順藤摸瓜解決他了。”羅說。
他們面對面,簡單交流了一下安莉卡先前到過楓葉鎮的情況,并确定了登陸方式。
“船、船長!!有……有獅子!”
就聽到佩金的聲音從遠外傳來。
等他們趕到時。
“哪裡?在哪裡?!”
貝波興奮地探頭。
“佩金,你睡糊塗了吧,我們船上怎麼可能有獅子。”夏奇用手背貼到佩金額頭上,用一臉奇怪的表情說。
“真的有!”佩金抹着汗道,他正準備在廚房小憩一會,就聽到那麼一聲怒吼。
“我聽過的!不會錯的。”
“……現在還是大海上的,再怎麼也不會有憑空出現森林裡的動物吧。”當然,作為船員的貝波除外。
“吼~!!”
震耳欲聾的叫聲驟然響起,吓得佩金夏奇緊緊抱住對方。
“還真有啊!佩金!”
“我就說嘛嘛……!”
羅扶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莉卡心裡已有猜想,她對着門外說道:“伊卡庫。”
門框旁,紮着雙馬尾的小女孩探出小腦袋,龇牙咧嘴的大笑着。
“吼~!”
又一聲巨吼響起。
“好哇!原來是你啊!小一角!”夏奇一下子精神起來,叉着腰逼近伊卡庫,靈活地撓她的咯吱窩,發出了好幾聲連吼。
獅子的笑聲……有些滑稽。
逗得大家齊齊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佩金夏奇原來你們這麼膽小啊!”
“胡說!這是特殊情況!”他們大聲反駁。
“所以這個東西,是安莉卡的?”隆拿着藥劑,看着液體晃蕩。
罪魁禍首安莉卡,再次将藥劑的使用方式向他們介紹了一遍。
“哦!我知道了!怪不得傳言裡海賊獵人白鷗是男人,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羅也想起之前在落日鎮見她時,她的聲音很古怪。
“我也要玩!安莉卡!”
“大姐頭!我也要!”
衆人紛紛興緻高漲。
“我去拿,一個一個來!”
羅黑線地聽着一船的動物叫聲,還有奇怪的人聲。
吵吵鬧鬧地像一個大型的動物園。
他作為一船之長可不想參與這麼幼稚的遊戲。
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默默地将門關上,決定去主甲闆靠着曬會太陽。
也太鬧騰了,這些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