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也喝一口。”五條悟掐着眉心忍回一個哈欠,探頭用嫌棄的目光凝視禅院影手裡捧着的熱美式。
禅院影把咖啡杯遞給他,往窗外望了望。現在淩晨三點,滿月高懸。
五條悟捏着杯耳嗅了嗅,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掙紮了半天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小口。
“……喝一百次我的評價也是真難喝。”五條悟說。
他百無聊賴地趴在長桌上看禅院影畫畫打發時間,月光透過窗戶,把他雪白的睫毛照亮,在臉頰上落下淡淡的影子。
“……你在畫那個房間,是不是?”五條悟突然說。
禅院影的筆在畫布上輕輕一停,藍色油彩點厚了。他擱下筆,随手用指腹把它橫向抹了一道。
“好啊你。”五條悟端詳那一片漆黑裡的兩團藍火,很不滿意,“把老子的眼睛畫得像鬼火。”
禅院影故作驚奇:“那我畫技大有長進,已經達到很傳神的境界了。”
五條悟反擊:“總比你好,哈士奇眼睛。”
禅院影左邊的那隻藍眼睛顔色淡到幾近于無,瞳孔清晰可見,乍一看确實有點吓人。
禅院影把左臉往五條悟那邊偏,假裝認真聽了一會,點頭說:“嗯嗯,聽不見。”
五條悟氣樂了,從桌上揉了個紙團丢他:“戴個助聽器吧你。”
禅院影歪歪頭躲開了,不以為意:“冒牌貨麼,有點缺陷很正常。”
五條悟:“……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忘記這個。”
“晚上根本就不會有人來吧。”五條悟展開手臂伸了個懶腰,揉着眼睛說,“困死了,明明打遊戲到三五點鐘很輕松,一看你畫畫就想睡覺。……你的術式隻有禅院家知道底細,可他們又不知道你私藏了‘黑繩’——禅院扇總不至于要挑你術式失控的日子派人沖進高專暗殺你?”
禅院影承認:“确實可能性很小。”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說:“我懷疑禅院家有人私聯詛咒師。”
“……”五條悟不由自主地直起身來,心念電轉,“……秋田仁?”
“你還真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自然産物?”五條悟匪夷所思,“這種沒頭沒腦的消息,還不如相信你是鴛鴦眼白貓成精,所以一邊耳朵是聾的——你覺得秋田仁跟你情況相似?”
“不像嗎?”禅院影平靜地問。
五條悟被他問得也稍微冷靜下來,“……反正我覺得不像。”
雖然隻是沒有可靠證據的猜測,但對于“六眼”、“十影”這種級别的咒術師來說,相信自己的直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因為他們的直覺很有可能是對的。
“就算你是‘人造’的,老子肯定不是。”五條悟決定用魔法打敗魔法,“那老子比你厲害,我說了算。”
“……好吧。”禅院影失笑,“不過我還有别的理由。遇見秋田仁那天我們兩個臨時起意到處瞎轉,如果不是有什麼可以精準定位我們的術式,總要有誰跟他透露了我們的位置吧。”
這倒是。五條悟想,如果當時真有人在用術式定位,以“六眼”的能力,我不太可能沒有發現。
他趴回桌面,懶洋洋地說:“那要是晚上什麼動靜也沒有呢?”
“不用你當保镖,不好嗎?”禅院影說。
“哼。”五條悟很不滿意,“懂不懂行情,保镖任務期間沒遇見危險是運氣好,工資要照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