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風在賭,他在賭莫無為究竟能不能對自己下得了手。
莫無為被柳玉風凜冽的目光逼得有些心虛,他執劍的手抖了一抖。
明明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才是受害者,為什麼要畏懼他的眼神。莫無為心一橫,大叫一聲:“柳玉風,你死有餘辜!”
說完,長劍又向前推出了二寸,刺進了柳玉風的皮膚。柳玉風此時還此裸着上身,鮮血順着傷口暈染出來。
莫無為看着柳玉風那白皙的身體和那鮮紅的血液,突然間覺得心髒陣陣抽痛,長劍竟再也推進不去半分。
柳玉風親眼看見莫無為的劍刺入自己的胸膛,傷心欲絕。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電光火石之間,莫無為讀懂了柳玉風眼中的含義:那裡盡是悲傷與絕望!
“無為!”君青玖在一旁不耐煩地催促道。
莫無為被君青玖這一聲呼喚拉回了神智,可是即便認定了柳玉風就是殺他爹的兇手,可他還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将長劍沒入柳玉風的胸膛,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莫無為痛苦地“啊!”的一聲,抽回長劍。
長劍“镗郎”一聲,墜落在地。
朱子月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入眼的就是柳玉風胸襟染滿了血地躺在自己的旁邊。
她“哇”地一聲,眼中流出汩汩的淚水:“玉風哥哥,玉風哥哥,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莫無為刺傷了柳玉風之後,呆滞在當場,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做了。
莫無為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跟着一起碎裂了,他覺得那長劍刺傷的不是柳玉風的胸膛,而是在生生地剜着自己心頭上的肉。
君青玖見狀,啧啧兩聲,陰陽怪氣地說道:“無為啊無為,瞧你這點出息,為了這個狡猾的男人,你居然連父仇都不報了!”
“大師兄,我……我……”
莫無為現在心如刀絞,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沒有着落,沒有價值。他此刻既不敢面對柳玉風,也不敢面對君青玖,更不敢面對泉下有知的爹爹。
“你什麼你呀,他不過就是陪你睡過,難道你還真對他動了真感情不成?”
莫無為腦袋發懵:“大師兄,你在……在說什麼?什麼睡過?”
“君青玖,你住口!咳咳咳咳……”
柳玉風氣若遊絲,但他仍然聽清楚了君青玖的話,因為他對那件事情太敏感了。
他的印象中,他跟莫無為做的那種事情,隻有他一人知道,連莫無為都不記得了。可是,君青玖是怎麼知道的?
君青玖見柳玉風這般慘兮兮的樣子,還對自己呼來喝去,十分不爽,他不僅要殺了柳玉風,還要羞辱他個夠本!
“喲,柳大俠,敢做不敢當嗎?我們無為才多大啊,你就勾引他跟你上床,我當時還真看不出來,這英明神武的柳大俠居然是個喜歡被男人壓的!”
“你……你……”
柳玉風再說不出半個字來,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呵呵呵,怎麼?不讓我說?你也怕有人知道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在我們無為身下雌伏的時候可是相當享受了呢!想必你這兩個朋友也不知道你有這種羞恥的癖好吧!”
“噗……”柳玉風又吐了一口血。
“玉風哥哥,玉風哥哥!……你這個惡人,快住口,你怎麼能這麼侮辱玉風哥哥!”
朱子月懷裡抱着柳玉風,手中忙不疊地替柳玉風處理着傷口。
她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恨恨地盯着眼前這個人,很想要撕爛他那張嘴。
“大師兄,你在胡說些什麼?你說我和柳玉風,我和他幾時……”
莫無為聽着君青玖這番污言穢語,也急得皺起了眉頭,他怎麼能這麼編排柳玉風,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他不懂,柳玉風已經,已經這樣了,君青玖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哎喲,無為,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不過,你行事也有夠大膽的,這個人怎麼說也差點做了你的姐夫,你呀!說起來你武功、智謀沒一樣拿得出手的,這風月之事倒是無師自通哈。那晚你們二人在青雲山溫泉那一番雲雨,可把我下巴都要驚掉了。”
原來,那日的事情被他看到了,柳玉風絕望地閉上了雙目,不再言語,既是事實,就讓他說去吧。
莫無為越聽君青玖的話越不對味,他看了看柳玉風,又看了看君青玖,眼中竟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