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聽見了他們的呼喚,回眸一笑,溫柔燦然。
“師父,你……你你你……你的腿能走路啦!哈……哈哈哈!太好啦,太好啦!”
柳茴跳上前來,手舞足蹈,高興得已然合不攏嘴。
“玉風,想不到你居然恢複得這般快!”
朱子七也高興地走上前來,執起了柳玉風的手,拉着他在原地轉了一圈,确認他确實可以自如行走。
“多謝二哥。”千言萬語,也多不過一個謝字,柳玉風滿懷感激地看着朱子七。
“你我兄弟何須言謝。”朱子七笑道。
“朱師伯真是妙手回春,活神仙一個,就是死人也能從閻王殿拉回來,何況師父這點傷,是吧,師父!”柳茴馬屁功夫與日俱增。
朱子七那日救下柳玉風後,将毒素盡數逼至了柳玉風的下肢,然後割破了他的足底将毒素逼出,因此害得柳玉風不良于行。隻是,朱子七醫術天下第一,他怎麼能允許柳玉風在自己的手裡有閃失呢。
三人笑着進了屋,柳玉風的腿走起路來已經與常人無異。
待幾人在廳中坐定之後,柳玉風神色凜然道“二哥,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殺母之仇不報,我柳玉風枉為人子。”
“可是師父,你的腿才剛剛能夠走路……”
柳茴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
朱子七卻道:“也好,既然玉風你已經決定了,二哥我定然會全力助你。前日我去鎮上趕集,探得消息,武林各大門派相約于下月十五再次征讨魔教,規模較之以往更大。”
柳玉風喜道:“哦?若如此,那太好了,魔教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倘若能依仗各方力量,破之有望。”
朱子七又道:“我還聽聞最近江湖上崛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人稱‘玉笛公子’,據說年紀輕輕,功夫蓋世,傳言此次圍剿他也會參與其中,近年來江湖中後起之秀少有,我真想會一會這個‘玉笛公子’。”
“二哥,你都快三十了,還是這麼一個不服輸的性格。”柳玉風無奈嗔道。
“這世上,除了你和大哥的本事,别人我誰都不服。”
柳玉風苦笑着搖了搖頭:“可惜我現在怕是連江湖上二流本事的人物都應付不來了。”
朱子七見柳玉風語氣傷懷,勸道:“玉風你不必沮喪,你身體才剛剛恢複,功力必須要經過相當一段時日才能複原,你現在雖然發揮不出那‘幻影如風’的本事,但二哥向你保證,有朝一日定會設法讓你恢複如初的。”
柳茴也道:“是啊,師父,有二師伯在,你不用擔心的。”
柳玉風淡淡笑道:“你們不必緊張于我,我于功夫、名利早已看得淡了,為今隻有報仇一事未了。”
朱子七道:“好,既如此,那我們三日後動身前往落俠莊,那裡是南方各派前往青雲山的必經之地,落俠莊的老莊主燕青山禮賢下士,義薄雲天,許多門派都已約定好在那裡集合。”
“好,那勞煩二哥安排。”
三人商議妥當後,便各自回屋收拾行囊。
臨行前的一晚,柳玉風在收拾貼身衣物之時,不經意間看到了埋藏在包袱中的鴛鴦荷包。
那是一年前還在青雲山上時莫無為贈與他的。
柳玉風摩挲着手中的荷包,緩緩地坐了下來,燭火搖曳,他覺得眼睛被刺得生疼。
一年前,當莫無為用長劍刺了他的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可當他躍入大火中時,他卻突然想到還有母親的大仇未報,怎能就此輕易赴死!
在漫天火勢包圍之下,柳玉風求生的信念卻猛然滋長。
于是,他解下腰間的婵翼扇,開動扇柄中的機括,将扇面拆卸下來。那扇面由十三層非薄無比的特殊材質制成,揭下之後,就成了一張能抵禦水火的密網。柳玉風将自己蜷縮起來,包裹其中,從隐蔽之處滾出火場。
随後,他心力憔悴,當場昏死過去。
此後,他被朱子七和柳茴二人救出,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一年來,也隻有最初朱子七詢問那次,他将自己受傷的原委據實相告。
此後,在他的口中便再未提過“莫無為”三個字。
柳茴一開始還嚷嚷着要去砍了莫無為為師父解氣,可是後來發現每當自己提及莫無為之時,師父便面無表情,從來不與搭腔,他于是就漸漸地閉了嘴。
至此之後,“莫無為”三個字成了他們幾人的禁忌,無人再提。
要問柳玉風恨嗎?當然恨,怎能不恨?莫無為揮劍之時,毫不留情,生生斷了自己的一片深情。
可是,他又屢屢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恨,因為隻有愛之深,才會恨之切。
他無力去愛,不想再愛,所以便不能恨。他知道,唯有淡然,才能讓自己活得灑脫有尊嚴。
第二日清晨,三人早早出發。
因顧忌着柳玉風的腿,朱子七弄了一輛馬車,由他和柳茴輪流駕駛,三人便向落俠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