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延延把劍和匕首都收起來,眼神犀利地睥睨着狄文心。
“第一,下次再敢看到你口出狂言,刺在你腰間的,不再是刀鞘。”
“第二,我沒有傷你們的門内弟子,下次記得查清楚了,再找人算賬。”
成宜慕扶着狄文心,眉頭緊皺着,精緻眉眼滿是擔憂的看着成延延。
好像她又做錯事了,沒人能管的樣子。
美是美。
再養眼,也是氣人得很。
成延延又看了一眼成宜慕充滿關懷的眼神,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行動啊。
要有行動!
你老這麼看着人有什麼用?
有沒有看到你的老妹我,左臉還高高腫起。
隻顧着一張嘴皮上下一碰,還是責備的。
成延延覺得她這個便宜姐姐,像極了隻給承諾,不付諸于實踐的渣男。
她長長歎了口氣。
想着來日方長,可以慢慢加入原書男女主的陣營,眼下不是糾結的時候。
無奈的去牽起江辭華的手,在她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潇灑離去。
那個降紫色衣袍男子十分奇怪,在原書中,是陪伴在成宜慕的男配之一,名字叫江岑。
不過,以她看到的前半部分劇情而言,這個人的身份和目的撲朔迷離,顯然不簡單。
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人可以狼狽,氣勢不能輸。
成延延專心地凹着離去的背影,大步大步邁着步子,走得灑脫豪爽。
她總覺得有一道帶有審視意味的視線在自己身上。
莫名讓她心慌。
在即将走出院門時,那股視線的感覺愈發強烈。
她疑惑轉頭,見紫衣男子長身玉立,恣意從容,目光果然落在她身上。
兩人目光就在成延延的出乎意外中相交。
一縷西斜的太陽照着他,照得琥珀色的眼眸幾近透明,和江辭華的幾乎一樣。
他就那麼不加掩飾地望着成延延的眼睛,眼神有些漫不經心,卻又隐隐透着一股壓迫感。
成延延手心泛出細汗,心跳飛快,總覺得這人看出來自己不是原本的成延延了。
大夏天的她打了個寒顫,連忙收回視線,隻想趕緊走出他的視線範圍。
出雲峰内蟬鳴聲聲。
太陽的毒辣褪去了些,橙黃夕陽遍布天際,成延延坐在美人榻上,江辭華隔着一矮桌和她相對而坐。
矮桌上擺了幾瓶藥膏。
成延延低垂的頭,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傷口已經清理完了,可以幫我上藥嗎?”她不像是和江辭華說話,更像是喃喃自語。
實際上,她的确不期待江辭華給出回應。
隻不過是覺得自己受傷了,還要獨自處理傷口,有點凄慘。
這個孤獨等級,可能比獨自要去醫院還高吧。
和江辭華說說話,還能證明有個人還陪着她,好歹有些心理安慰。
“好。”江辭華語氣依舊極淡極靜。
鑽進成延延耳中,卻像一顆巨石砸出水中,激起千層浪花。
“嗯?”成延延還未捋清眼下的情況,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捏着她的手掌,拉了過去。
夕陽的餘晖照進來,房内光線柔和。
成延延驚訝的看向江辭華的臉,她垂眸細細的檢查傷口,長睫緩緩煽動,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平靜的過分。
但是成延延總覺得現在的他比平時靈動了不少,不再像一潭死水,更像是一汪表面平靜的潭水,平靜之下,波濤洶湧的翻滾着。
視線太過赤-裸,江辭華擡眼和她對視。
琥珀色的眸子深邃,自内而外透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
他不像江辭華。
江辭華眼底一向都是清澈見底,不是這般的。
難道不僅僅是她這具身體的芯換了一個人,連江辭華也是?
她心下一慌張,便想把手抽回來。
他捏着她的手看着很輕,卻紋絲不動,成延延反倒扯到了自己的傷口。
疼得她嘶了一聲。
“别動。”
他的聲音恬靜安穩,成延延的心也跟着安定下來。
“江辭華?”成延延遲疑的開口,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嗯。”
是他。
室内靜谧。
江辭華低頭仔細抹着藥膏,察覺對面的人很久都沒了動靜,擡頭看去。
成延延的眼淚像不要錢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瓷白皮膚上紅腫的傷十分刺眼,小臉滿是淚痕。
她無聲的抽泣着。
原先在聖劍門被處處刁難時,她都忍住了淚水,這會跟江辭華待在一起。
看着他專心地給她上藥,沉靜着回應她的每一句話,反倒越發覺得委屈了。
成延延也不想哭的,她不想讓江辭華覺得她是個脆弱的小女生。
可她一想到過幾天要去做什麼斬妖除魔的事情,她就難過得頭腦發脹,覺得自己性命堪憂。
自小生活在和諧社會下的她,哪裡見過什麼魔啊妖啊的。
一聽就覺得好可怕,幾天後去見着那些東西後。
不會馬上領盒飯吧?
就算往積極的方面想,苟住了這條小命,可能也避免不了受傷吧。
還沒開始呢,就這裡是傷,那裡流血的。
疼死了啊。
嗚嗚嗚真的越想越害怕,眼淚根本止不住。
室内安靜非常,這也就襯得成延延克制的嗚咽聲相當明顯,如同受傷的小貓。
江辭華眉心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藥,雙手按在矮桌上,俯身靠近成延延的臉。
一股不可忽視的氣息忽然逼近。
吓得成延延一下憋住眼淚。
不自覺屏住呼吸。
這是……要親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