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姚蹲下身,想從她們口裡打探些消息。“請問你們在這裡是?”
“等。”回答她的是一個紮着雙發髻的女生,名叫秦塑。
“等什麼啊?”江姚追問道。
“你不知道嗎?這位捉妖師出了名的脾氣怪,在她眼前晃吧,她會煩你,不在她眼前晃,她又記不住你,所以我們要等在這裡,看好時機,抱她大腿。”
江姚心想這麼誇張,那她豈不是要在這裡守夜,這是做奴婢還是做徒弟啊。
“她實力很強嗎?”江姚問。
“不算最強,在我們這兒可以排第七吧。”秦塑進這個捉妖局已經有兩年了,第一次等到雍和清收徒弟,她之所以選擇蹲守雍和清,也是因為雍和清的凝冰術是最強的。
江姚耐不住性子等下去,腿也蹲麻了。
秦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等不下去,又加了一把火,“你知道我們這裡的第一是誰嗎?”
江姚搖搖頭。
秦塑道,“不是,其實是施從恩。她隻是向來神出鬼沒,一般人不知道她。她的武力幾乎無人能敵。”
江姚心想,不會是為了支開她,故意說的吧。
“要不是她什麼也看不上,我也想去找她了。”秦塑回味着當時在路旁偶遇施從恩的場景,那英姿飒爽的模樣就這樣深深刻在了她的心裡。
“對了,我記得她住勤來院來着,當時我要去勤往院的時候,就在路上看見了她一次。”
勤來院?這不是她住那個院子嗎,那個屋子的主人是——施從恩。
江姚恍然大悟,大佬原來就在身邊,她居然不知道。她得趕緊回去看看有沒有新徒弟進院了。
話不多說,江姚道了聲謝就離開了。她一路小跑回去,好在這流燭司裡财大氣粗,一路上都點了燭火,才不至于迷路。
勤來院靜悄悄的,江姚看了一眼,這才确定院子裡沒有其他人。于是,趕緊把院子門給鎖上了。
剛鎖好門,轉身就對上位披着長發,白衣飄袂的人。
“啊——”江姚被此景吓地魂都飛出去了。
施從恩淡淡道,“找到師父了?我渴了,幫我倒水。”
江姚立即去廚房裡提了一壺茶水給她。
施從恩提着茶壺,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喝着,像是千年女鬼從枯井裡爬出來隻為一口水喝。
她擦了擦從嘴角流淌出來的茶水,随意地将茶壺遞給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江姚。
江姚乖巧接過,一邊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她的表情。
“有話?”
“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可以拜你為師嗎?”猶豫再三,江姚終究開了口。
“嗬,前面的都把你拒絕了,現在想起我來了。”
“我那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如就把我收下吧。”
施從恩沒說話,直接越過她,大步走開了三四米遠。
這下江姚懸着的心終于是死了。
“明日卯時,看不見你,你就另尋他路吧。”
此話一出,前一刻施從恩的冷漠都被江姚通通抛之腦後了。
到後半夜,江姚越發睡不着了,或許是期待或許是焦慮,她披上外套,端着燭火,移步到室外。
她出去時,看見施從恩手裡拿着劍,在空中騰飛又迅速變換方位,她像一隻深陷泥潭的白鶴,卻能輕盈地翻飛。
忽而一陣劍風猛然朝她襲去,江姚迅速撇開腦袋,卻還是有沙子飄進了她的眼睛裡。
她用手揉了一下,才感覺好點。而施從恩就站在她一米遠處靜靜地欣賞着她手中的劍。
“師父,好功法啊!”江姚發自内心地贊歎道。
“第一不要叫我師父,顯老。第二,你還不算我的徒弟。”
“師…施姐。”江姚緊急轉了個彎,“施姐,我真的很想很想留下來,我真的可以特别努力,你選我不會吃虧的。”這話說出來,江姚自己也不信,因為她從來就沒為什麼事情特别努力過。
“那得看你表現。”
“我一定随叫随到。”
“不需要随叫随到。隻需要…”施從恩話音剛落,她手裡的劍就直沖沖地朝江姚刺去。
江姚來不及多想,立即俯下身去,躲了她這一劍。可施從恩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又給了她第二擊。江姚順勢往旁邊一滾,她的劍插到了木闆上。
看那用力的程度,可見一斑。這讓江姚更摸不着頭腦了,這樣下去,說不定真的會被她刺死。
“隻要你能躲我十招,我就教你第二個技能。”施從恩沒等她答話,将劍從身後拔了出來,趁江姚站起來時,給了她第三招。
江姚完全來不及思考,隻靠下意識的反應轉身。施從恩撲空後,反手又把劍打了回來,眼看就要劃到臉了,江姚側開頭去,隻傷到了她的一根頭發。
施從恩直接原地不動了。
她這又是要做什麼?江姚摸不準她的心思。
可見施從恩的劍脫離于人手懸浮在了空中,随着她手上的動作在空中劃出幾道殘影。
她還會禦劍!江姚既覺得自己走大運,抱了個大腿,又依稀覺得可能今晚就要一命嗚呼了。
施從恩的劍毫不猶豫地朝她刺來,她幹脆繞身跑回走廊上,躲在木柱後面。
接下來,江姚采取了秦王繞柱的方式同它進行周旋,這招雖蠢,卻稍顯成效。劍轉角的時候,尤為笨拙。就這樣進行了五圈,眼見劍就要追上她,與她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江姚大喊了一聲“停。”
劍就這般在空中凝滞。
江姚從柱子背後探出腦袋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已經十招了。”
施從恩還真就收了劍,劍柄又握在了她的手裡。江姚才從柱子背後走出來。
“施姐,你還真能下狠手。我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菜鳥啊。”這話怎麼覺得這麼熟悉。
“這才開始呢。”
江姚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這姐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壓力倍增。
“哐當”一聲,施從恩把劍扔在了一邊。在江姚摸不着頭腦的時候,施從恩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根絲帶。她将絲帶一端綁在她的右手處,又将另一端綁在江姚的右手上。
絲帶繃直,她們之間隔了兩米遠。
“接下來我做什麼動作,你做什麼動作。記住,始終保持這根絲帶是直的且要與我平行。”
“這…”
施從恩做事情很快,絕不拖拉,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出了右拳。
在絲帶的對比下,江姚這邊出拳比施從恩短了一小截。
“再用力。”
江姚收回拳,又用力打了出去,這下才終于和她保持平行了。
施從恩擡起右臂,左拳迅速向前擊出。
江姚跟着模仿擡高右臂,左拳出擊。
前面幾個動作都很簡單。越到後面,江姚越覺得吃力。
她連施從恩怎麼從上面翻過去的都沒看清楚。
江姚還停在原地,施從恩在她的右上方向。要跟她同步,她得先跳起來翻個身,然後踢腿才行。
這也太難了…江姚隻能笨拙地在地上打個跟鬥,假裝翻過去。
施從恩看見這一幕也不禁笑了起來。
“算了,你每天先用雙手撐地練習翻身。一下要你學會,也是難為你了。”
江姚心想,你可算意識到你的徒弟現在是零基礎了。
鐘鼓樓鐘聲敲響,此時天也已經亮了。
江姚累的滿頭大汗,原本應該這個時候來找她的,沒想到竟多學習了四個小時。
笨鳥先飛,江姚也算領悟了。
她總是在夜裡見到施從恩,白天不知道她去哪了。一晚上沒睡覺,她坐在階梯上靠着牆便睡着了。
迷糊中聽見有人叫她,“江姚,江姚,醒醒…”
她睜開朦胧的眼睛,慢慢看清眼前的人是秦塑。
“你怎麼來了?”江姚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
“我來跟你組隊怎麼樣?”秦塑的眼裡都是期待。
“組隊?”
秦塑解釋道,“還沒公布。但我是這裡的老熟人嘛,往屆都是兩兩組隊進行比試,勝出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捉妖師的徒弟。像有的捉妖師選了好幾個人,但可能一個也留不下來。還有隻選了一個徒弟的捉妖師,那就更危險了。雍和青選了三個,據我所知,施從恩隻選了你,同組結對太危險,所以我們要不要一起?”
“我隻是個新人,選我,你赢的概率反而低了。”江姚不太信任秦塑,或者說這院裡的人,她誰都不信。
秦塑笑着道,“我選你可能不是最佳,但你選我絕對是最佳。”說完又俏皮地給她眨了眨眼睛。
江姚半信半疑地答應了與秦塑結盟,她在想,秦塑會不會也是玩家呢?得找機會試探一下。
考核前一天,周若敏宣布了一件事情,果然如同秦塑說得那般,通知大家兩兩組隊,第二輪比試為小組決鬥賽,勝出的人才有資格再次赢得師父的選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