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坊間賣牛肉那戶,家中柴火掉出了炕外,屋中燃起熊熊大火,街坊鄰居提桶滅火,始終不見裡面有人跑出來,等火勢滅過後,隻見屋内五具被燒焦的屍體。有人傳言是,申屠休對他們一家實施的報複。
可那但凡說了申屠休三字的人,往往在第二天也會暴斃身亡,此事無人再敢提。
申屠大院内,申屠休坐在秋千上由婢女輕推着賞剛出俏的海棠,悠然自得。
申屠禦看了一眼,匆匆而過,二人雖說是兄妹倆,平日裡是能少交談就少交談。在申屠禦兩雙腳快踏出去時,才聽她道,“聽說你司裡有個叫江姚的人。”
申屠禦并未轉身,背對而言,“是。”
“那你可有好好罰她?”
“司内之事,你無需過問。”申屠禦不願多留。
申屠休叫住他,一邊快步向他走近一邊說着,“那兩個女子不知道什麼來曆,一個有月瑾泉護着,一個有我的哥哥護着,我該拿她們怎麼辦呢?”
申屠禦平靜地看着她道,“你既喜歡他,就不該把他推得越來越遠。這件事,你做得太過了。”
申屠休一臉無所謂笑道,“哥哥,跟你比起來,過嗎?别忘了我們申屠家每個人都是踩着别人的血走過來的。”
自江姚回到流燭司後就被罰關禁閉,關了五天,才放出來,短短五天,江姚卻覺得過了快一輩子了。
她也沒想到,流燭司居然沒有開除她,也沒有沒收她的白瑩,是他們沒發現還是他們并不在意。
她出獄,哦不出禁閉那天,施從恩來接她了。江姚很意外,施從恩會來,以她的性子能不多管的閑事絕不多管。
施從恩隻字不提那日的事,她隻道,“這五日你可有落下修習?”
江姚道,“沒有的,施姐,這幾日我都有好好在參悟。”
“練到哪裡了?”
江姚從兜裡把施從恩給她的書翻開,“練到十五頁了。”
“......”施從恩又道,“太慢了。馬上又有第三場試驗了。”
一回到勤來院,關起門來,施從恩就教她幾個使用烈天的招式,江姚學的很快,隻是展現出來的效果完全同施從恩天差地别。
施從恩手裡的烈天可現出蒼勁有力的樹根卷起千層以枝條形成的海浪,江姚手裡的烈天,像吐老痰一般吐了個小火球之後就咽氣了。
.......
江姚扶額,究竟是她太菜,還是這烈天太不給面子了。
施從恩對着她這番本以為能結出西瓜最後結成了芝麻的架勢,還是給出了不錯的點評,“還行,有進步。至少能喚出來了。對了,我給你的煙雲豆怎麼樣了?”
江姚将煙雲豆從兜裡翻出來,一看,這小豆子居然已經長出一個嫩黃的小尖苗出來了。
“比我想象中當長得快啊。”施從恩彎下腰認真看着那顆煙雲豆。
江姚面上不說,心裡卻有些小竊喜,這樣是不是說明她還是有些天分的。
施從恩後面的那句話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還以為以你的能力要個一年半載的。”
江姚的心情宛如剛起飛的風筝又一下栽了跟頭下去。
施從恩用繩結将煙雲豆挂起來做成了項鍊,而後挂在了江姚的脖上。
江姚問道,“施姐,這是為什麼啊?”
施從恩道,“發芽了,就代表你們可以同氣相生。”
“日子長了,它不會長到我身體裡去吧?”
施從恩故意吓她,“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啊,那我現在取下還來得及嗎?”
“不準取。”
江姚隻得作罷。
餘淋雪路過時,恰好看見江姚與施從恩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她本想去偷看一番,可她們已經把門給關起來了。
雖然她現在的師父是申屠禦,可他也隻是看她練得不對的時候才會說幾句,其餘時候根本不會有什麼指導。餘淋雪最擔憂的她進步會很慢,以前比不過她的人也許現在已經排在了前面。所以,她隻能更加勤奮刻苦的修煉。
捉妖師裡分為兩撥人,一波為孤苦伶仃想要謀求一口飯吃的人,他們往往得到最差的法器分配着最艱險的任務。一波人為各大世族為了互相拉攏在流燭司裡下的棋子,這些棋子享受着最好的資源,做着最不費力也能讨好的事兒。
餘淋雪顯然是後者,她一開始尤其看不起出身平凡又能做什麼事都比她優秀一點的江姚,可後來,她也就想明白了,那條在她們之間因為出身劃分開的那條界限,早就因為她的天賦、努力而消除了。
江姚尚能擺脫自身困頓,她餘淋雪又如何不能擺脫受人擺布的命運。
第三場試驗很快到來,這一次所有的初級捉妖師都要去到百裡之外的無界山,無界山共有五界,到達最高界的弟子直接獲得四級捉妖師名号,名額隻有一個。上次入圍二級捉妖師的隻有六個人選,這次的競争者包含那六名弟子以及久久停留在三級捉妖師不能突破之人。
江姚突發奇想問施從恩,“施姐,你們當時晉級也要過這關嗎?”
“并沒有,我來的時候已經是八級捉妖師了。”
江姚啞口無言,這就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區别啊。
去往無界山的這一日很快到來了。秦塑帶着她的師父雍和清來到勤來院,她同江姚約好四人一起出發去無界山第一界——人間界。
江姚在院子裡用烈天變出了帶翅膀的馬車,秦塑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
雍和清笑道,“從恩,你對你這個徒弟是真舍得啊。”
這也是江姚第一次見到雍和清,她看起來好親切,眼角彎彎,笑起來時更顯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