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喪屍——或者說，是一個新出現的小喪屍王，約兩米五高，已經進化成了非人的模樣。

小喪屍王發出低低的怒吼，其他喪屍随着宋雲辰的離開信号而圍上來。慢了一步。

這支隊伍本應踏進它設計的埋伏。

——同化，或被吞食。

或者厮殺。

越來越多的喪屍開始從厚厚的雪層裡破土而出，顔色怪異的蠕動着的春筍，層層疊疊地新生。它們曾在雪地裡一動不動，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自然也就難以被發現。然後竹筍變成了蟲群，開始密密麻麻地鋪展環繞，規模上萬。如果宋雲辰剛剛無知無覺地帶着隊伍踏進包圍圈，隻會迅速成為喪屍的食糧，再無逃生的可能。

宋雲辰幾步蹬上摩托車，啟動開車一氣呵成。他回頭看了一眼，雪地裡的喪屍群攀爬過地面，側翻的公交車内伸出密密麻麻的手腳，刮擦着尖銳的玻璃卻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大隻的蟑螂和剛剛破殼的卵，标準的末日災難片。

宋雲辰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喪屍群為什麼會有集群意識之類的東西——這太超綱了。他帶着哨兵，摩托車駛過大街，他朝着和基地完全相反的方向開去——遠離秦慕棉。

不能讓它們發現秦慕棉的存在。

與此同時，秦慕棉猛然睜開眼，神色驚慌。

徐宛剛剛坐上車，她看了一眼秦慕棉：“怎麼了？”

“聯系宋雲辰，他好像有危險。”秦慕棉的心跳跳得很快，咚咚咚地在胸腔裡亂撞，剛剛一瞬間返回到他腦海中的畫面強烈到幾乎要把他的理智拆分，他分不清這究竟是錯覺還是真實。

其他哨兵聽到這話，也望向秦慕棉： “什麼？”

徐宛：“開車。”

秦慕棉：“可是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徐宛：“他摩托車上有定位器。”

宋雲辰這個人，是不會丢下他的摩托車的。

就在秦慕棉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徐宛已經撥通了宋雲宇那邊的對講機。

“東南方位，宋雲辰出事，請求支援。”

宋雲宇回了一聲“好”，通話結束。

秦慕棉很快接話：“那邊可能有很多喪屍……”

也可能什麼也沒有，他不知道。

徐宛沒有問秦慕棉怎麼知道的，反而開口：“大概規模？”

大地在震顫，剛剛并不明顯，此刻卻震耳欲聾。不止她一個人感覺到了，其他哨兵也都開始本能地戒備。

秦慕棉：“上萬……我不知道，我看不清……”

徐宛叫住開車的哨兵：“等等。”

她又轉頭對秦慕棉說：“我先把你送回去……”

她看着秦慕棉，頓了一下，又開口：“你想過去嗎？”

秦慕棉：“我會去。”

如果他是個C級向導，他會尋求庇護。但他是S級。

他曾強行操控柳墨硬生生絞殺了一個喪屍王。

秦慕棉的手指攥着摁在膝蓋上，微微顫抖。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瞳仁放大。

好餓啊。

喪屍王的腦子他隻吃過一次，鮮甜細膩，比普通喪屍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他再也沒吃過那樣的美味了。好餓啊。

徐宛：“嗯。”

車輛沒有停留或返程，徑直碾過厚重的雪地，疾馳而去。留下的車轍再次被飄落的雪花覆蓋，或許再過不久，這兒仍然一片雪白，嶄新如初，留不下任何痕迹。

電線杆上挂着幾隻烏鴉，圓滾滾的眼睛瞪着下方的生靈。

蒼穹之下的大地仍在雪被中沉睡，文明被按下定格鍵的時候，人類被迫面對正在到來的鬥争，隻為求得如同從天上俯瞰車轍印迹的留下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