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林去了上海的一家金店打工。他在那裡認識了招财。
招财是一個從新疆而來的女孩兒,她熱情活潑,工作認真負責,在店裡很受歡迎。
陸風林第一眼看見她,便被她深深吸引着。澡堂一事令他悔改,所以這次他并未做過出格的事情。
店裡每天來往的客人不在少數,他就盡職盡責地站在櫃台後面,向客人講述産品。
偶爾招财那邊有什麼問題,他會及時過去處理。
比如胡攪蠻纏非要招财打折的大媽——她是帶着女兒來買三金的。招财明确地說,隻買镯子無法打折,大媽便不依不饒起來,她氣勢很足,招财沒過多久就招架不住了。
陸風林不慌不忙地走過來,對大媽道:“你好,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溝通。”
大媽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頤指氣使:“我就是想打個折,一個镯子要那麼多錢,太誇張了,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買金,你們老闆娘呢,叫她出來?”
是個來店裡買東西的顧客都說不是第一次來了。眼前的這個人,在陸風林工作的一個月,一次也沒有見過。
陸風林面不改色道:“她今天不在,要不您改天再來?”
女兒買三金就說明離結婚的日子已經近了,不知道大媽耽擱得起嗎?
大媽:“改天是什麼時候?”
陸風林:“她昨天剛買了去杭州的機票,估計一個星期以後才能回來。”
老闆娘不在,陸風林的氣勢又非常足,店裡的員工也相繼忙完手頭上的工作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說:“這位顧客還有什麼問題嗎?”
烏泱泱的一大幫人陸陸續續地而來,大媽和女兒都有點害怕,轉頭慌慌張張地走了。
陸風林對招财說:“你沒事吧?”
招财已經緩過了神,“沒有。”
陸風林表面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随後故意先走一步,離開了金店。
他沒有手機,家裡算是和他失去了聯系。他不知道彭小然和陸聰是否找過他,是否因為他的離開而感到難過,他有點思念他的父母,但他又不能回去。
村民們會繼續着他們的打殺,他回去可能就會死。
20世紀末的上海,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金貴的氣息,陸風林走出店,仰頭看了看碧色的天,他迷戀着這裡,沒人認識他的世界裡,他隻覺得無比的輕松,貪婪的呼吸着這座城市裡鮮甜的空氣。
招财跟了出來,因為他平時不太說話,對他怯生生地說:“謝謝你。”
陸風林回頭垂眸看了她一眼。
招财換掉了工作服,穿着一件粉色的吊帶和藍色的牛仔褲,頭發斜紮着,看起來特别清爽。
陸風林心下一動,出口說話時語氣放輕了:“不客氣,你家在哪兒?”
招财剛從新疆過來,為人純真,笑道:“離這兒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
見着人家拒絕,陸風林“嗯”了一聲,提醒道:“注意安全,再見。”
很體面的交流。
陸風林坐地鐵回了出租房。
他的房子很小,逼仄的屋子裡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發黴的牆已經處理過幾遍了,但那股難聞的味道,仍然不能緩解。他皺了皺眉,還是擡腳走了過去,坐床上,拉過新買的被子,躺下。
隔壁傳來了一對夫妻的争吵聲,女人聲嘶力竭,男人铿锵有力,孩子哇哇大哭,一刻也不消停。
這樣的環境和家裡并沒有太大的區别,他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漸漸地沉睡過去。第二天上班時,招财送了他一盒巧克力,作為昨天幫忙的謝禮。
就這樣,兩個人有了交集。
拍了這麼長時間的戲,喬麟的演技慢慢跟了上來,秦從沒有了鏡頭恐懼,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最後一場戲拍完,時間已經很晚了。
劇組燈火通明,幾隻飛蟲繞着路燈飛舞,林聽拎起書包背上,站起來,向楊數打招呼,邀請他:“楊叔,我們幾個打算去吃燒烤,一起來呗。”
拍戲這陣子,楊數沒少對他噓寒問暖,關心他的傷勢,好在他并沒有什麼大礙。電影的進度還算順利,這背後離不開他的幫忙。
對于楊數來說,這是他分内的事情。他與林醒合作過,對他的兒子多加照顧也算是分内的事。
楊數在扒拉手機,給他老婆發消息,拇指一松那條再過段時間就回的消息就發了出去。
恰巧,聽到林聽在喊他,擡起頭,笑了笑,說:“我就不去了,還得準備明天的拍攝,你們去吧。”
林聽說:“啊?也不急一頓飯吧?”
大少爺是不會理解他的。楊數還是笑着朝他擺手,說:“不去了,時間也晚了,你們要去就趕緊的,吃完就趕緊回去。”
拒絕了兩次,林聽不再邀請,和秦從幾個去了燒烤攤。
青州嶼的暑假最熱鬧了,尤其是晚上,不管是大街上還是最裡的巷子裡,最不缺的就是煙火氣。
這家燒烤店就是在巷子裡,是林聽最常來的一家。
老闆娘很熱情,等他們全部人挨個兒把自己愛吃的點完,問林聽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見帶他阿公來,最後問他考哪兒了。
林聽一一回答了,老闆娘聽到學校眼睛都亮了,立馬免了他們這頓,叫後廚多烤了一些串,說今天管飽,還外送了兩聽啤酒,說他們成年了,讓他們見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