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說的這些,趙亦白都知道,林纾一開始就向他坦白過自己的身世,他對林家這邊沒什麼感情,隻是覺得沒必要交惡,畢竟林家還是有一些利用價值的。
林纾這種性格,個人喜惡已經都不重要了,别人上趕着,沒必要推開,互惠互利罷了,他爹和他弟不過是和林家真正當家人林騰安那邊的一種聯絡橋梁。
趙亦白跟着陳天和石頭上了四樓,一走進去,就看見四樓中間有一塊專門的區域與其他地方明顯地空開,四周都分布着不少卡座,不少人都坐在那裡喝着酒閑聊。
而中間的這塊區域,明顯比其他卡座更奢華,更高級。沙發上坐着四個人,神色懶散,姿态優雅矜貴,處處透着強大的壓迫感。
陳天一邊走一邊給他輕聲介紹,除了鴻澤靖和剛才打招呼的林固陽之外,其餘兩個分别是“楚邺集團的楚軒和邵氏的邵彥城。”
趙亦白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涼,男一到男四這是全聚齊了。
平常沒多少正形的陳天和石頭,此刻帶着趙亦白,老老實實地去四個人面前打了聲招呼,并介紹了趙亦白,“楚哥,鴻哥,邵哥,林哥,這是我們清南高中的趙亦白,今天也是第一次參加兩個學校的聯誼。”
“你們好。”趙亦白沖着四人點了點頭,淡淡地開口道,卻并沒有叫哥。
陳天沒想到一向能屈能伸的趙亦白,竟然低下姿态叫個人都不願意,以為是在和鴻澤靖這個原先的情敵鬧别扭,手在下面偷偷拉了拉他衣角,用眼神示意他再開下口。
背地裡玩笑歸玩笑,這種場合還是不能下四大頂級豪門繼承人的面子。
趙亦白仍然沒吱聲,對着秦朗怎麼叫哥哥都行,對着有些人這聲哥他可叫不出口。
鴻澤靖笑着給他解圍,“上次電話打的不是時候,還生我氣呢?”
林固陽也接話道,“第一次見,早就聽說清南高中有個笑起來特别陽光好看的帥哥,從倒數考到了年級第二,直接把澤靖給壓下去了。”
楚軒有些意外地看向一向清冷少言的阿澤,和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林固陽,兩個人竟然都幫面前的人解圍。
既然這兩個人都不介意,那麼他也沒什麼好計較的,隻是随意地說了聲,“坐吧。”
陳天和石頭同時松了口氣,趕緊拉着趙亦白坐下。
趙亦白看他們兩個緊張的樣子,有些無奈,知道是擔心自己,但這也太誇張了,隻是沒叫哥,他們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趙亦白剛坐下,一直坐在那裡沒有說話的邵彥城就開口了,神色有些涼,帶着戾氣,“趙亦白?趙家?是不是就是那個明知道邵氏下了□□,卻還是接了張嘉意軟件宣傳單子的文具商?”
“小公司行情不好,有生意就接,這些輪不到邵氏管吧?”對方來者不善,趙亦白也不慣着,直接回怼道。
“挺有種啊。”邵彥城琥珀色的眼睛微眯,嘴角發出一聲嗤笑,看向趙亦白的眼神透着輕視,仿佛像在看一隻随時可以捏死的螞蟻。
“所以呢?”趙亦白随意地問道,他的神色淡淡,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偏偏就是讓人感受到了一絲挑釁。
鴻澤靖的心裡咯噔一下,完全不明白趙亦白在這做什麼死。
邵彥城可是個心狠手辣的,就趙亦白那點家底,想摁就摁死了,你說你沒事招惹他幹嘛,那就是條瘋狗。
他們四個人,最不好相處的就是楚軒和邵彥城。
但楚軒隻是性格比較唯我獨尊,被捧慣了,不小心招惹了,受點兒罪,好好認錯,事兒還能過去。
邵彥城可是個睚眦必報的,得罪了他,隻扒你一層皮,都是他手軟。
“這小子性格比較倔,但人單純,熟了就會發現特有趣。” 鴻澤靖一邊說着,一邊把趙亦白往自己旁邊拽了拽。
“是啊,是啊,你小子平時就二,犯起軸來也不分場合,邵哥可千萬别跟他這個傻子計較。”陳天也趕緊幫忙找補。
“對,對,對,邵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回去就好好收拾他。”石頭也連忙說道。
邵彥城看一向清冷的鴻澤靖,竟像寶貝一樣護着趙亦白,生怕自己對他做什麼,倒也不想明面上和鴻澤靖交惡,笑了笑,“我就是逗逗他,你們一個個這麼緊張做什麼?”
随即招來侍者,倒了三杯烈酒,揚了揚下巴,對着趙亦白說道,“初次見面,來點誠意。”
鴻澤靖知道邵彥城這是要一個台階,碰了碰趙亦白胳膊,“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你酒量怎麼樣,來幾杯?”
趙亦白本來就沒準備忍着邵彥城,但看陳天和石頭都這麼緊張,鴻澤靖這個前情敵也沒少替自己圓場,覺得這時候也沒必要在這裡僵持,反正來日方長。
随即拿起杯子,仰頭喝下去,一連悶了三杯,然後像沒事人一樣瞥了眼邵彥城,也伸手招來侍者,讓又倒了四杯。
“聽說邵家兩百年前賣煙酒起家,那肯定比我們這個賣文具起家的酒量要好,也來幾杯?”
石頭聽到趙亦白的話,手拍到了腦門上,大哥,你是真不怕死啊。
邵彥城聽罷,大笑了幾聲,嘴角含笑,眼神卻陰翳,看向趙亦白,說道,“你真的有種。”
說罷,拿起杯子也一連喝了四杯。
陳天看着左眼直跳,他覺得邵彥城喝的不是酒,是趙亦白的腦子。
兄弟,你要倒大黴了,我和石頭後天就要飛國外,也就鴻澤靖能護你了。
早知道,打死也不讓鴻澤靖把趙亦白邀過來參加聯誼會。
簡直,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