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太子也在，康熙就隻是需要使喚她做一些瑣事，沒想到房間裡就隻有康熙一人。

他大刀金馬地坐在床邊，神色難辨地把玩着人偶。

“聽說有個小宮女被這人偶吓到了。”聽到腳步聲在不遠處站定，康熙沒擡頭，聲音卻含着一份冷意席卷整個房間。

衛璎的身軀有些緊繃，聲音恭敬道：“這人偶長相可怕，小宮女年紀小，這才被吓了一跳。”

“是嗎？”康熙似笑了下，“那你被吓到了嗎？”

衛璎毫不猶豫道：“奴婢有被吓到，但想到它出自坤甯宮，奴婢就不怕了，隻因仁孝皇後賢良淑德，溫和大氣，她定會庇佑奴婢。”

“這人偶醜陋不堪，怎麼可能跟仁孝有關？衛璎，你好生放肆。”康熙的聲音驟然低沉涼薄，衛璎被吓一跳，不禁大驚失色地跪在地上。

她朝着康熙磕個頭，聲音卻很穩：“回禀皇上，奴婢不敢這麼想。”

康熙看她腰杆挺直，宛若一根生機勃勃的竹子，毫不屈服，心裡再三思量。

幾個想法在心中翻騰，他思緒一轉就把衛璎拉入懷中。

一股力道拽着自己的手向前襲去，衛璎人都傻了。

她想抗拒，可人已經以最為卑微的趴跪姿勢半入康熙的懷抱。

她驚得瞳孔微縮，卻又不敢動，隻因康熙另一隻手放在她腰間，稍微一用力，就讓她整個人撲入他的懷裡。

龍涎香撲鼻而來，衛璎心跳如擂鼓，正欲開口，下巴卻被一股力道擡起，不得不擡眸直視康熙落下的冷眸。

幽深如墨的瞳孔如同寒潭，深不見底，衛璎的臉頰微紅，那是害怕與緊張交織出來的紅。

“皇上，奴婢是負責絨花工坊的女官。”衛璎不明白康熙此舉是何意，畢竟他盯着她的眼神很冷，像是在盯着一個死去的獵物，毫無仁慈和善在裡面。

“衛璎，做女官真的是你所求嗎？”康熙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面頰，瞬間讓衛璎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想避開他冷漠無情的視線，可理智又讓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不然康熙驟然翻臉，她難逃一死。

衛璎繃住情緒道：“奴婢資質差，若能做個女官，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康熙一愣，然後冷着臉撫摸她的臉頰。

冰涼的感覺如同蛇在攀爬，衛璎不自覺哆嗦一下身子，目光泛紅，“皇上，奴婢是哪裡做錯了嗎？”

她知道康熙在懷疑自己，可她最初雖有上進之心，可發現絨花能給她帶來事業上的成就後，她早就把上進心轉移到了絨花事業上，她此時絕不會有爬床的心思。

康熙撫摸臉頰的動作一頓，随後推開了她。

衛璎沒有防備被這一推，直接摔在地上。

她迅速爬起跪在一旁，垂下眼簾，聲音惶恐求饒：“奴婢知錯，請皇上責罰。”

她将臉貼在手背上，感受到手背上的冰涼，方覺得蛇爬的感覺沒了，可一股窺視的感覺席卷而來，讓她渾身有些僵硬。

下一瞬她大着膽子順着窺視的視線看去，卻看到被康熙放在床邊的人偶竟直勾勾地鎖着她。

那跟人眼沒區别的眼珠子，宛若真的活了過來，清晰地倒映她的狼狽。

衛璎被吓得心髒劇烈跳動，目光卻緩慢收回，做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繼續求饒。

她不知自己是哪裡觸動了康熙的神經，要被他戲弄，所以求饒的話語跟先前沒區别。

康熙沉默片刻，骨節分明的手指再次擡起衛璎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

精準地捕捉到她眼中的驚疑，這份驚疑又在轉瞬化為惶恐，康熙冷聲道：“朕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衛璎身體微顫，目光含淚：“奴婢萬萬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願，亦或者你惦記着衛瑤許諾你出宮的事，所以你隻想混個女官的身份好出宮嫁人。”康熙聲音冷淡，神情在昏黃燭火的照耀下很是晦澀難明。

前有疑似仁孝皇後的目光盯着自己，後有康熙爬床的暗示，衛璎隻覺自己被這對夫婦夾在了中間。

她無論做哪一個選擇，都有可能把人給得罪死了，因為她懷疑仁孝皇後就是即将入宮的小赫舍裡氏。

康熙若了解穿越者的事，他定會對小赫舍裡氏産生懷疑，然後用自己的方式來驗證她的古怪，很不幸，衛璎成了他驗證的方式之一。

心有猜測，衛璎面色越發惶恐：“奴婢不敢有異心，求萬歲爺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