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趙令徽的吩咐,王離花重金,讓客舍的掌櫃,成了他們在彭城的“遠房親戚”,并在彭城買了座小的宅邸。
有一郎君,英雄救美逞能得罪了成安侯,差點在成安侯府邸前被其打死。
這事傳到王離耳朵裡,也不過第二日。
他雖擔心着,卻不敢貿然行動,隻是裝作打聽了幾回,就因擔心夫君而“暈”了過去,故而在家裡養病。
明知道那人不會有什麼事,王離卻總在午夜夢回之時,屢屢夢見他。
一連過去幾日,都不見新的消息傳來,他也隻能壓下心思,繼續按照計劃行動。
.
“你的夫君被成安侯捉去了?”景易緊盯着面前這個帶着紗的女子,總覺得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你要我幫你?”
“話是這麼說,但妾來此的目的并不是這個。”王離揭開自己臉上的面紗,一雙美目緩緩擡起來,“将軍瞧瞧,看妾可眼熟?”
景易眉頭緊鎖,琢磨着這女子的來曆,想她戎馬半生,哪裡曾識得幾個女子呢?
眼看着這名叫封安的女子取下了面紗,漏出來了全部面容。
厚重的粉黛之下,不僅不顯得庸俗,反倒添了幾分清爽。蛾眉如遠山,桃花目灼灼,朱唇飽滿圓潤。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倒像個畫中美人。
景易的目光熾熱,看的王離垂下了睫毛。
他如今這副好面容,都虧了趙令徽的調教。
要是不說,誰看的出來是個男兒呢。
“景将軍,不認識我了嗎?”王離恢複了男子的聲線。
景易怔了下,面上有一瞬的空白,片刻才緩過來:“你……你是王離?你怎麼……?你、你……?”
景易吓得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指着王離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險些站不住。
王離也不覺得尴尬,輕笑一下,上前扶住景易:“景将軍,好久不見。”
王離的手指碰到景易的一瞬,景易被燙到似的地彈開了,迅速跟王離拉開一段距離:“你别過來啊,你站那。”
說着,景易朝四周張望一番,迅速把窗戶和門都關了個嚴實。
做好這些後,景易在距王離一丈遠的地方站定:“你是人是鬼?”
“景将軍,大白天的,還能見鬼不成?”故人相對,王離這幾日練出來的厚面皮也沒了,忍不住紅了面龐,“我自然是活的王離。”
景易和他曾同為章邯部下,秦亡了之後,景易就降了項羽。
看他臉上可疑的酡紅,景易才稍稍放下一點心:“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死了麼?”
頓了下,景易又反應過來:“不對,他們有傳言說,你降了漢王?”
“事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王離歎口氣,“我隻問景将軍一句,還肯不肯認我這個朋友?”
景易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王離上前一步:“你信不信我?”
景易嗤笑:“如果不信你,我剛才就去禀報曆陽侯了。”
王離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我知道,你在楚國過的不痛快,是也不是?”
景易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卻也點點頭:“難不成你來看我笑話的?”
王離:“我有一個讓你榮華富貴的機會,你要不要?”
遲疑了下,景易道:“你這榮華富貴的機會,不會是投奔漢王吧?”
王離不答,兀自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案幾上,示意景易去打開。
景易目光在王離和盒子之間逡巡幾遭,最終打開了木盒子。
裡頭放的是一些钗環。
“啪”地一聲,景易把盒子關上,目光冷下來:“王離,你什麼意思,自個做副不男不女的樣子,難不成還要羞辱我不成?以為都跟你一樣嗎?”
“什麼意思,景将軍應該明白。”王離淡然一笑。
一開始,他也很驚訝,跟他并肩作戰那麼多年的景易,竟然是個女子。
奇怪的是,他跟景易共事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她是個女兒身,趙令徽是如何知道的?
他試圖問過,被趙令徽瞪回去了。
誰也沒開口,氣氛就這麼僵着。
景易臉上的冷意淡了些。
“景将軍冒此大險,想必要出人頭地的吧,如今被逼着閉門不出,應當跟你的初衷背道而馳吧?既然如此,何不擇明主而侍呢?”王離觀察着她的神色。
“這不是你能說出來的話。”景易道,“誰教你的你的?”
“罷了,這機會就給别人吧。”王離歎惋,故作要收回盒子。
“慢着。”景易一巴掌拍掉王離的手,“中尉。”
王離:“什麼?”
景易不容置否地重複:“我說,我要中尉的位子。”
換作沒被教訓過的王離,此時就要不坡口大罵了,他立下多少戰功,才是個中尉,景易張口就要中尉?
謹記着趙令徽的話,王離點頭:“好。”
景易将盒子扣上:“我要做什麼?”
……
離開景易的府邸後,王離手心已經汗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