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稚安這麼說,春桃有些羞惱:“姑娘!”
“好啦好啦,快都收起來吧,你要是再推辭,我就要生氣了。”沈稚安笑着道。
看着春桃将東西收好,沈稚安才放下心來。
她之所以要放春桃自由,一是有感于春桃的真心,不忍她與父母弟妹分離;二是因為春桃太了解沈稚安的一切了,若是帶着春桃,她有很多事都不能做。
所以放春桃歸家,對她們兩個都好。
······
第二天一早,安京城門口
秦湛的親舅舅承恩公崔璟正在與秦湛話别,看着這個自己從小看着長大,如今已經比自己還高的外甥,崔璟雙眼微紅,伸手拍了拍秦湛的肩膀,語氣沉重道:“子清,山高路遠,多多保重。”
秦湛微微點頭,安慰道:“舅舅放心,我會的。”
秦湛擡頭看了一眼安京城高大巍峨的城門,遠處的天空一片陰沉,秦湛臉上略帶憂色道:“安京風雨将至,舅舅回去要小心些,務必珍重自身。”
崔璟眼中的神色也深沉了些,微微颔首,盡在不言中。
幾步之外的沈稚安聽到秦湛的話,心中微動,風雨欲來啊。
但是他們就要離開安京了,希望這風雨能晚些來,讓他們避開這場雨。
沈稚安看秦湛他們的談話就要結束,也叮囑春桃道:“春桃,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
本來沈稚安是要春桃昨天就走的,春桃不同意,要今天送她離京以後再走。左右也不差這一天,沈稚安便随她了。
春桃将手中的小包袱遞給沈稚安:“姑娘,這裡面是我今早早起做的一些幹糧,您帶着,若是路上沒有客棧,好歹也能充饑。”
見沈稚安接過,春桃又不舍道:“姑娘,你要照顧好自己,保重啊。”
沈稚安伸手抱了春桃一下:“放心吧,我們都要好好的。”
微風漸起,沈稚安跟着秦湛坐上馬車,透過窗戶對這春桃揮手:“回去吧。”
馬車駛動,漸漸遠離了安京城。
······
皇宮 昭和殿
昭和殿是曆代皇帝的寝宮,自然是雕梁畫棟,堆金砌玉,殿中的穹頂上繪着繁麗的花紋,殿中香煙袅袅,隐隐傳來聲聲迤逦動人的音樂,漂亮的舞姬翩翩起舞,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臨窗的軟塌上,年輕的帝王側卧其上,一條腿微微曲起,手掌置于膝蓋上,手指微動,正随着音樂打着拍子。
歌舞過半,一名内侍從外邊走進來,低聲對建昌帝說了什麼。
建昌帝直起身子,另一隻手撥弄着一隻精巧的玲珑球,語氣聽不出情緒:“秦湛離京了。”
“可有人随他一起?”
内侍跟在建昌帝身邊的時日不短,對他的對前武陵王的态度有幾分了解,聞言眉頭微皺,猶豫着開口道:“有兩名秦庶人之前救下的孤兒還有秦庶人的側室沈氏随他一起離開。”
“沈氏?”建昌帝撥弄玲珑球的手微頓。
不等内侍再開口,正在翩翩起舞的一名舞姬腳下不穩,摔倒在地。其他舞姬一驚,不知該作何動作。
建昌帝微微擡頭,看着倒在地上,正楚楚可憐的看着他的舞姬,随手一指,語氣平平道:“拖出去,砍了她的腳。”
衆人一驚,有侍衛來将那名舞姬拖下去,其他舞姬神色惶惶,眼中滿是害怕,耳邊傳來的是一道凄厲求饒的女聲,讓人膽寒。
内侍看着那名被拖下去的舞姬,長的倒是花容月貌,一副勾人媚态,若非今日陛下心情不好,說不定也是後宮一位小主,如今倒是可惜了。
建昌帝沒有再看那些舞姬,隻淡淡的道:“繼續。”
音樂又重新響起,惶惶不安的舞姬們盡量壓下心中的害怕,揮手擡腿間卻多了幾分僵硬。
内侍也沒時間可惜,垂首道:“沈氏是去年先帝賜給秦庶人的,乃是永平伯沈章之女。”
“永平伯。”
殿中輕歌曼舞,暖香陣陣,卻無端多了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