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的春天，莉莉娅站在曼哈頓運動醫學中心的走廊上，手指緊緊攥着核磁共振報告單。診斷結果那一欄的字母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左側踝關節韌帶撕裂，建議立即停止訓練4-6個月。"

"也就是說，我無法參加下個月的全美錦标賽了？"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年長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科波拉小姐，以你目前的傷勢，考慮職業生涯才是明智之舉。即使康複，那個三周半跳也可能..."

"但我已經報名了！"莉莉娅猛地站起來，受傷的腳踝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扶住牆壁，"這是最後一年，明年我就要轉組了..."

"莉莉娅。"母親美咲按住她顫抖的肩膀，"聽醫生的建議。"

走出診所時，四月的雨水打在莉莉娅臉上，與淚水混在一起。

她機械地摸出手機，在聯系人列表裡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撥通了那個熟悉的号碼。

"Ryoma，我..."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她的聲音就哽住了。

半小時後，龍馬出現在科波拉家公寓樓下，運動服被雨水打濕了大半。

莉莉娅拄着拐杖給他開門，金色長發胡亂地綁成一個馬尾，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龍馬什麼也沒問，隻是從背包裡掏出一盒草莓蛋糕——莉莉娅的最愛。

"我不需要安慰。"莉莉娅生硬地說，卻還是接過蛋糕放在茶幾上。

"不是安慰。"龍馬摘下濕透的帽子，"補充能量有助于恢複。"

"醫生說我也許再也做不了三周跳了。"莉莉娅突然說，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韌帶太松，以後每次起跳都可能再次受傷。"

龍馬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起身走向她的書架，抽出一本相冊。他翻到某一頁，指着上面的照片："記得這個嗎？"

那是兩年前莉莉娅第一次在比賽中完成三周跳的瞬間，龍馬站在觀衆席最前排，舉着芬蘭和日本的小國旗。

"你當時說，'無論相隔多遠，我們都會在各自的頂峰相見'。"龍馬難得地說了一長串話，"還差得遠呢，這麼簡單就放棄？"

莉莉娅怔住了。

她從未聽過龍馬用這種語氣說話——不再是那個傲慢的網球小子，而是一個真正的朋友。

"可是選拔賽..."

"會有别的比賽。"

"康複訓練很枯燥..."

"我陪你。"

三個字，簡單得像是在讨論天氣。

莉莉娅擡起頭，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突然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第二天開始，龍馬每天放學後準時出現在科波拉家。

他帶來南次郎設計的康複計劃，将網球訓練方法改編成适合莉莉娅的恢複訓練。

"平衡練習。"龍馬在客廳地闆上貼上膠帶，"像網球步伐訓練一樣，前後移動，保持核心穩定。"

莉莉娅單腳站在平衡墊上，受傷的左腳輕輕點地："這真的有用嗎？"

"相信我。"龍馬站在她面前，雙手虛扶在她肩膀兩側防止她摔倒，"職業網球選手傷後都這麼練。"

一周後，龍馬帶來一個驚喜——他拜托父親聯系了ATP的一位資深物理治療師，為莉莉娅制定了專屬的水中康複計劃。

"水可以提供阻力又不傷關節。"在地鐵前往康複中心的路上，龍馬解釋道，"職業選手的秘密武器。"

莉莉娅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突然問："Ryoma，下周不是有那個青少年網球選拔賽嗎？東海岸賽區的。"

龍馬調整了下帽檐："延期了。"

"真的？"莉莉娅狐疑地看着他。龍馬從不躲避她的目光，但這次卻微妙地移開了視線。

直到康複中心的接待員無意中提起，莉莉娅才知道龍馬放棄了那個重要比賽——東海岸賽區冠軍可以直接獲得溫網青少年組的外卡資格。

"為什麼騙我？"當晚的視頻通話裡，莉莉娅劈頭就問。

屏幕那頭的龍馬明顯愣了一下，随即恢複常态："反正每年都有溫網。"

"但那是最重要的青少年賽事！你明明..."

"你重返冰場更重要。"龍馬打斷她，聲音罕見地柔和，"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在頂峰相見。"

莉莉娅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匆忙關掉攝像頭，隻留下語音："笨蛋Ryoma...我一定會回去的。等着瞧吧。"

康複的第四個月，莉莉娅終于獲準重返冰場。

第一次穿上冰鞋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受傷的腳踝還戴着護具，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跳躍。

"慢慢來。"龍馬站在場邊，手裡拿着秒表和筆記本，"先做基本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