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做了一個類似攤手的歪頭動作:“你們這麼大張旗鼓的,難道不是在等我?”
深藍機甲愣了下,旋即狠狠“呸”了一聲:
“上次是上将不在才讓你逃了,别以為你還有這麼幸運!”
“是嗎?”黑甲視線一轉,直勾勾對上機甲群衆那一抹銀白,“原來是這樣啊,上·将·大·人。”
“那——”
“請教一下,您現在要怎麼抓我?”
頻道裡久久沒有回聲,就連方才發聲的深藍機甲也被白鷹強制斷開了鍊接,牧浔掃了一眼還在對他耀武揚威的啞巴機甲,心裡頗有些遺憾。
早知道就先問問裡頭那愣頭青叫什麼名字了。
不過現在的他倒也分不出多少精力給别人就是了。
白鷹揚起手裡的光刃,通過傳感器接受到的音訊仍舊毫無波瀾,對他的挑釁也無動于衷,仿佛隻是在一闆一眼地例行公事:
“黑蛛叛黨,屢次違反帝國條例,現在依照奧利斯帝國第一法,對你進行依法逮捕。”
“……啧。”
通訊器裡傳來一聲低低的咂舌聲,對面的黑色機甲幾乎是立刻切斷了和他們的通訊,白鷹的動作停頓半秒,便如離弦利箭一般俯沖直下。
牧浔的眸底倒映着幾乎看不清的那一抹銀光,黑曜石般的機身輕輕一展,一柄黑色的長槍便出現在手中,刹那間星雲翻湧,無人再可插足他們之間。
巨大的精神力網交織着展開,徹底将其他人隔離開來,饒是帝國的第一軍隊,也隻能遠遠地看着這一注定無法加入的戰場。
千年不遇的3s精神力者,他們這個時代就出現了整整兩位。
——黑色機甲“淵”的駕駛員,令無數帝國将士頭疼的黑蛛叛黨首領,代号“六眼”。
這種級别的精神力,輕易就能震碎所有妄圖接近他的人的腦核。
“嘶嘶……”通訊裡忽然響起一道夾雜着撞擊聲,卻仍然冷靜的熟悉聲音,“坐标A-0-290,去攔截餘黨。”
四周圍觀的第一軍紛紛正色:“收到!”
浩浩蕩蕩的帝國艦隊借着白鷹的護航,繞開“淵”的精神網,訓練有素地往黑蛛的躍遷點包去。
還在和白鷹糾纏的牧浔輕揚了長眉,他用槍尖挑開銀刃,借力往後躍去一段距離。
“上将大人。”
猩紅的電子眼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銀色機甲,驟然發起的私聊通訊讓白鷹沖上來的腳步停滞了半秒,于是也就沒有注意到,牧浔身後再次悄然撕開一道突兀的黑洞。
通訊接通的瞬間,牧浔嘴角抵着麥,大半個機身已經落入了黑洞中去:“雲硯澤。”
意識到不對的白鷹赫然擡眸,光刃脫手而出,直沖他面門,然而黑洞已經緩緩閉合,隻挂斷前的通訊在他耳邊留下一道低語:
“我們……後會有期。”
*
“你是不知道,我們這次撤退有多兇險!”
黑蛛總部裡,安月遙挽着另一個衣着幹練的短發女人,絮絮叨叨地比劃:
“躍遷的最後一秒,就那一秒,帝國的軍隊黑壓壓地包圍上來!差點我們就回不來了呢!”
一旁路過的牧浔十分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她:“我怎麼記得有人說沒和帝國對上,沒玩過瘾呢?”
“……”安月遙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首領。”被她挽着的短發女人向牧浔示意。
牧浔嗯了聲:“Wind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是的,”女人遲疑了片刻,才問道,“那我們的計劃……”
說到正事,安月遙也不嬉皮笑臉了,聽聞連基地這邊都沒聯系上他們的線人,不免有些緊張:“老師不會是出事了吧?”
黑蛛叛黨成立初期,由于人手不足,常年被帝國攆得四處抱頭鼠竄,還是後來有了線人“wind”,也就是“老師”的加入,才讓他們有了喘息的時間。
“這麼多年來,凡是有襲擊,老師的預警就沒有少過,”安月遙越說越忐忑,“但這幾次什麼都沒有……”
“我們也不能貿然聯系他……”
她下意識擡眸看向牧浔,黑發男人嘴裡不知何時叼了一根沒點燃的珏草煙,目光卻直直躍過她們,往黑蛛基地頂上濃厚的煙塵看去。
籠罩在基地上方的黑雲遮天蔽日,他們就這樣借着工廠的遮擋,借着這顆星球上勞工們的庇護,才在帝國地毯式的搜索下瞞天過海地熬過三年。
而這樣的日子,所有人都過夠了。
見牧浔半天沒開口,安月遙晃了晃短發女人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說點什麼。
“……帝國已是強弩之末。”女人沉默片刻,冷靜分析道,
“我們的前幾次突襲已經削弱了他們大半軍力,這次襲擊看似聲勢浩大,也不過是困獸的垂死掙紮罷了。”
運輸能源的秘密行動一旦成功,最終一戰他們便再無後顧之憂。
黑蛛為此已經準備了整整三年。
現在——
就是最好的時機。
來往聽見他們交談聲的成員們也紛紛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目光齊刷刷投向牧浔,一時間,諾大的工廠裡竟然安靜得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好一會兒,男人才輕阖了紅眸。
“不等了。”他說。
“計劃如期進行,我們……去給帝國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