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洋是居住在城市綠地建築群最邊緣的玩家,他和其他玩家一樣在附近的垃圾堆撿過垃圾,同樣是一無所獲之後和其他人一起去大爺那裡用食物與對方做交易,家裡放着的那口底子不太平穩的炒鍋就是交易來的。
要不是家裡沒有炒菜做飯的工具,他又不想每次吃點什麼都要先生個火堆。
先不說生火堆要用到多少木材雜草,光是沒有鍋具就夠讓人難受的,總不能永遠都吃烤熟的東西吧,烤肉吃多了還上火。
已經進入雪季了,往後隻會越來越冷,他更想吃點熱乎的湯粥。
當他從大爺那裡拿到這口炒鍋時就聞到了很濃的臭味。
他當時心裡是很抗拒的,畢竟要用它來煮東西,這麼臭,誰能保證煮出來的食物會不會也帶着臭味?
他的物資還沒富足到讓他揮霍的地步。
可他要是不拿,身後一堆眼冒綠光的玩家在盯着他手裡的炒鍋,大有他生出一丁點兒不想要的念頭,身後的人能立馬把炒鍋搶過去的架勢,即使這個鍋不完美。
最終他還是付了食物抱着這口炒鍋回到住所。
回到住所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他珍藏已久的肥皂。
他不記得這是從哪弄來的了,估計是很久以前某次外出搜集物資時順手放進背包裡的吧。
手掌般大小的一塊肥皂,以前天氣再熱,汗流浃背的時候他都沒想着用肥皂洗刷身體,就怕被領地裡的玩家發現被搶了去,硬生生放在背包裡直到他來到城市綠地。
拿着肥皂,羅洋用清水狠狠把炒鍋裡裡外外洗了個遍。
在第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後,炒鍋上的臭味愈發淡了,不注意聞,還真聞不出什麼來。
至此,羅洋終于喝上了熱乎乎的湯粥,他每天最開心的時刻就是飯點,經常變着花樣做飯吃,對尋找物資也更積極了,有時是一大鍋變異魚湯,有時又是一頓海鮮粥。
在他覺得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時,卻有玩家告訴他大爺感染疫病了。
疫病是什麼,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覺能傳染人要人命的!
渾渾噩噩地跟着人群來到大爺家,看到大爺燒得神志不清,身上的膿瘡瘡疤如灼傷人的火焰似的令人恐懼,羅洋已經不記得那天他是怎麼回到自己住所的。
隻記得沒過兩天有玩家身上出現了和大爺一樣的瘡疤。
緊接着凡是去過大爺家做交易的玩家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感染上了疫病。
羅洋自那天回去每天都用肥皂搓澡,恨不得搓下一層皮來,大冬天的愣是搓冒火,就是這樣他也沒能逃得過疫病。
有人猜是大爺本身就有病,臨死拉上他們。
又有人猜是他們長期接觸垃圾造成的,然而這種說法顯然更讓人接受不了。
羅洋也是,一想到他都沒怎麼出來與其他玩家打交道,隻是聽到大爺家裡有很多有用的“垃圾”能做交易,他也隻是想要一口鍋吃飯而已,怎麼就要搭上自己的命了呢?
建築群這裡已經好幾天沒見有人出來。
大家也知道在這光景下是不可能有人為他們研發藥物的。
往日裡熱熱鬧鬧的地方,如今隻剩一片荒涼,要是讓生活在領地裡的玩家們見到,隻怕是一輩子都不想來城市綠地。
有玩家自覺無望,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跑到大爺家裡,也不管大爺是死是活,直接拿走大爺家中所有的食物。
臨死前怎麼着也要吃個痛快!
羅洋短短幾天瘦得快皮包骨,他的胳膊大腿前胸後背上滿是玫瑰狀的瘡疤,很是駭人,也就一張臉還跟從前一樣。
如果時光能倒流,他甯願那天沒去大爺家做交易。
羅洋披上破爛的棉被哆哆嗦嗦地走出住所,自從染上疫病走幾步就要喘一下,棉被底下的他沒有穿任何貼身的衣服,隻系了一條床單在身上好歹遮住隐私部位。
在家躺了好幾天,每天都披着棉被活動,家裡無處不燒着火堆供他取暖,早前囤的木材已所剩無幾。
他這次出來就是為了采集木材,他還或者,還不想死。
羅洋一直都是一個人過日子,自然懂得如何讓自己過得更好,因此他不像别的玩家隻有一條竹筏。
羅洋踏上自己的木船,坐在木船裡十分慶幸他還能坐着劃船,以他現在這副破爛身軀,站着都撐不住五分鐘。
心裡一直想七想八,疫病又讓他昏昏欲睡,等羅洋回過神發現他把船劃到了别人的島嶼附近。
望着眼前的島嶼,羅洋心想如果當初他沒有住在建築群而是選擇離那邊有些距離的島嶼居住,會不會就沒有現在這事兒了?
羅洋停下手中的動作出神地望着眼前的島嶼,任由船隻順着水流飄行。
可惜世上沒有早知道,人們總會美化自己沒有選擇的那條路,殊不知他們正在走的那路亦是當初精挑細選的。
忽然空中飄來一陣食物的香味,羅洋閉上眼沉浸式享受,他已經從香氣中聞到了魚蝦的味道。
香得人直流口水,他之前一直處于疫病的恐懼中,那口炒鍋直接被他扔了,也沒工夫打撈魚蝦,隻在堆的火堆上烤烤蔬菜水果。
他已經很久沒吃上一頓正經飯菜了,既然不想死,那他就要振作起來。
此時羅洋聞到的魚蝦的味道正從牧白術船上飄出來的。
牧白術正與李銘,陶亮在漁船上烹饪魚蝦,石清瑜和許嬌嬌她們則盯着漁網和釣魚竿,每過一段時間她們會把漁網拉上來看看。
魚蝦出水的一瞬間就被牧白術幾人拿來摁在砧闆上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