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去了記憶，對嗎？”

謝明月的這幾個字比之前的每一句都更有沖擊力，姜照沒有開口，等着她的下一句話。

“他們給你吃了丹藥，”謝明月說，“他們默認死刑犯沒有人權，所以會用死刑犯做一些實驗。”

“我觀察了你好幾天，你看起來對這個世界很陌生。”

“明明是很敏銳小心的人，卻一定要他在身邊。”

謝明月說的他自然是微生十七。

姜照需要一個向導。

就像玩家第一次進入遊戲，沒有指引是很難進行下去的。

“包括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除了還看的過去的相貌什麼都沒有。”謝明月這句話真是毫不留情，謝明珠似乎想反駁，但是動了動嘴沒有出聲。

這麼難聽的話，他居然覺得還挺對的。

“不過這對于一個失憶的人來說恰到好處，不太聰明，更方便你從他的嘴裡撬開些關于這個世界的東西。”

姜照想，或許手術刀比劍更适合謝明月，她現在就好像正在給姜照開膛破肚，把她的一切都取出來擺在明面上。

這也讓姜照松了口氣，謝明月大可什麼都不告訴她，現在的局面反而是最好的，謝明月想讓姜照相信她。

或許是因為習慣了衆星捧月，謝明月并不知道怎麼交朋友，她隻好直接把心髒剖出來給姜照看，願不願意與她肝膽相照都由姜照決斷。

姜照看着謝明月，她的眉眼和謝明珠其實能有五分相像，但她清冷孤高的氣質讓人第一時間總會忽略她的容貌，由衷地産生贊賞臣服之意。

這樣的人，大約是不屑騙人的。

“為什麼要告訴我？”姜照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她為什麼要事無巨細地告訴她這些？

對謝明月來說，把姜照綁回去拿贖金是最好的，至于那個莫名其妙和姜照混迹在一起的弟弟謝明珠，抓回去關起來就是了。

謝明月：“我說了，我認可你。”

她看向一旁的謝明珠，伸出素白修長的手指，補充道：“和他一樣，對你很感興趣。”

謝明月看得出來，姜照對于請神這件事并不熟練，就是這樣一個毫無記憶也沒有受過家族供養的人，能在剛剛請神成功就傷到她，謝明月很想看看這樣的天賦型選手最終會成長到什麼地步，以及……

她到底是怎麼成為甲等通緝犯的。

就謝明月有記憶以來，她隻見過五個甲等通緝犯，一個被中城久不出山的神秘後台誅殺；兩個不知所蹤，通緝的賞金也是越來越高；還有一個被關在了海牢裡，不知道行刑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最後一個便是眼前的姜照。

她被關在了海牢以外最堅不可破的山牢，在她劈裂山牢之前，她還僅僅是個戊等通緝犯。

“什麼感不感興趣的。”突然被謝明月提到的謝明珠有一瞬間的無措，可四周也沒有遮擋物，隻好暫時跑到了微生十七的身後。

跟養尊處優的謝明珠比起來，微生十七身形更加瘦削，也高一點，勉強算是擋住了那個小少爺。

姜照不理解他突如其來的嬌羞是為何，隻是緊緊盯着謝明月的眼睛，想判斷出她的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

“一來呢，你的賞金很高，在躲進學院之前，你舉步維艱。”

“二來呢，你沒有記憶，需要有人告訴你有關這個世界的一切。”

“最後就是，我有辦法讓你恢複記憶。”

謝明月似乎是笃定了姜照會同意，突然露出一個淺笑，比起面無表情的謝明月，現在的謝明月與謝明珠看起來更相似了。

“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在配得上成為我的對手之前，不準去死，也不能被其他人抓回去。”謝明月不想從姜照這裡得到任何東西，她隻想等着姜照成長到真正能與自己抗衡的時候，再堂堂正正地與她比試一番。

她見過太多被打上天才稱号的人，謝明月總是扛着自己的劍上門挑戰，最後發現都不過爾爾。就像瓦礫之間出現了幾塊顔色不一樣的，不識貨的人就大聲叫嚷着說是金子翡翠，等到謝明月親自驗貨的時候，才失望地發現不過魚目混珠，徒有其表。

而謝明月确信，姜照是不一樣的。

和她的名字一樣，姜照必然會成為照亮整個天空的太陽。

謝明月不會讓這樣的樹木在成長起來之前被輕易掰折在幼苗期。

她對實力的崇尚與摩拳擦掌的挑戰欲高過一切。

“好。”姜照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她甚至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怕自己一口咬下去卻發現裡面都是玻璃渣和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