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妙言的狀态截然不同，宋明馨帶着巧黃在邊上認真的看着熱鬧。

這女人也太極端了，再如何也是生母，也是在謝家把她養大的人，怎麼今日說反目就反目了？宋明馨心裡很清楚，謝妙言這腌臜之徒連自己的哥哥和阿娘都下得去手，下一個，未必就不是自己，這大概也是周勾為何放棄謝妙言轉而去找自己和夏流公主合作的原因；宋明馨不打算制止，便添油加醋道。

“喂，這山可是藏得嚴實，那些個知曉此事兒的人可都被殺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難道你是遇見了什麼姑娘？”宋明馨故意把後幾個字說的很重。

但宋明馨心裡很清楚，無論說什麼、怎麼說，隻要孫氏開口，一切都會成為狡辯。

謝妙言真的會信嗎？不會。

昨夜的事情有夏流公主的秘術加持，而現在她不蠢，當然會察覺到些不對勁，這種對環境氛圍的不信任感，到底會成為一把刀子，插在謝妙言心上，不能解脫的刀子。

餘光瞥見宋明馨的不對勁，孫氏眼珠子轉動着；怎麼？難道女兒在這兒沒有絕對的把控權？她心髒跳的很快，要知道，她來這兒是因為謝韶。

沒錯，謝韶離開京都之後，謝家就歸屬了雪梅和雨蘭打理，而自己這消息，能夠逃出來的契機，也都是從她們手下那些丫鬟老婢子口中得來的，換句話說，還是來自謝韶，要是在這兒直接說出來緣由…謝妙言不會相信。

孫氏趴在地上磕頭，重重的撞擊在石闆上，發出諷刺的嘲笑聲；身後的士卒有些忍不住，這天當真是反了過來，謝家的主母孫氏居然給自己的女兒磕頭。

他們目光落在謝妙言身上，她被衣衫覆蓋住的身體上還留有昨夜的傷痕。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下了毒藥，注定要依靠男人活着。

孫氏咬牙，頭上磕得都是血液，道，“求謝大人！饒奴婢一條生路！”

“就算不看在奴婢養育大人的份上兒，就算是看在謝文的面子上！”

這話說出口，孫氏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畢竟謝文還是很寵愛女兒的，但她萬萬沒想到，謝妙言心裡早就恨透了謝文，覺得他是在偏袒，當初謝韶離開謝家去程家的事兒，就像是跟尖銳帶着鐵鏽的釘子，帶來的傷口隻會緻命，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謝妙言冷笑，站起身來，派人拿上來排排竹子編織的刑具對着孫氏說道，“既然還挂念着謝文，那不如——與謝文、謝巧令團聚可好？”

什麼？團聚？

孫氏吓得臉色有些發白，怎麼？謝文已經…她心髒跳得厲害，本以為謝妙言會留她條生路，但此刻，被夾在竹子間的孫氏已經開始忏悔自己做過的事兒。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和報應嗎？

隻聽謝妙言嬌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孫氏，你知不知道你不該過來？”

“你真的以為你所知道的消息是生路嗎？”

“那隻不過是謝韶故意讓人告訴你的，因為她要做一件事情，就是——讓你來替她确定，确定我的位置，畢竟，兒女心可是并起的，如果你在這兒安然消失了，那不就說明我在這兒嗎？”

“所以，你得死，或者說我得讓你半死不活，去告訴謝韶，我，謝妙言，壓根就不在這兒！我在别的地方、西域、北地、南省、哪兒都好！”

說罷，謝妙言并沒有心慈手軟，而是直接派人上刑，孫氏的哀嚎聲在盤踞的村落寨子中回蕩；謝妙言看着孫氏變成團綿密肉餅狀的東西，對身後的宋明馨說道：“找幾隻野狗啃了，留口氣扔到山下去吧。”

吩咐完，謝妙言思索覺得還是不舒暢。

她命人将士卒分成兩撥，一行留下，一行往夏流所在的敵國而去。

有時候，一味的進攻并不好，退路也很關鍵。

宋明馨收拾着慘劇，倒吸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