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堪眠：“閉嘴，把眼睛也閉上。”

蘇有夢正研究着怎麼把腳蹼收緊，一張浴巾從頭蓋上來。她扒拉開，露出兩個眼睛，對上沈堪眠深不見底的目光。

“幹嘛？”她問。

“就帶了這一件泳衣？”

“帶了三件啊。”

“去換。”

“啊？”

她環顧四周，不都穿的比基尼嗎，彭嘉甯也穿的啊。

“換什麼？”

“換一個不會勾到你臍釘的，最好是連體的，長袖長褲。”

蘇有夢氣笑：“臍釘又沒打在腿上手上，我都要20歲了，穿衣自由都沒有嗎，善解人意的哥哥。”

沈堪眠倒吸一口氣接過浴巾，目光掃視附近男生。逼退四五個，蹲下來幫她穿腳蹼。

教練出現，問：“等會我帶誰？”

沈堪眠指指彭嘉甯：“辛苦您帶她，”又指指蘇有夢，“這個我自己教。”

蘇有夢撇撇嘴：“我們是請不起兩個教練嗎？”

沈堪眠睨她：“讓你甯野哥哥來教怎麼樣？”

蘇有夢笑笑不說話。

兩人面對面在泳池裡，沈堪眠扶住蘇有夢兩手。

“全呼吸後在水面趴平，做一口水面預加壓，雙手垂直九十度指向水底，彎腰擡腿往手指方向鑽，擡腿後劃手，身體完全入水。”

沈堪眠示範了兩遍，蘇有夢點點頭說會了。

他不信，松手讓她自己來。

蘇有夢浮在水面，腰一用勁，絲滑入水，腳蹼踢出完美直線......

費南風拍拍沈堪眠後背。

“甯野教得好啊，這基本功多紮實，十年都不忘，顯得你多沒用哦。”

沈堪眠頭也不回捧一瓢水直接灑他一臉。

蘇有夢從水裡出來，甩甩頭發。

“哥，對嗎？”

“嗯，挺好，不是四肢不協調嗎？怎麼在水裡跟魚一樣。”

“我核心力量好啊。”她站起，細膩的腹部線條緊繃，沈堪眠又把她按回水裡。

沒一會兒，教練喊他們帶上裝備換區域。

新區域是自由潛訓練基地，水深很多，教練大概講解了法蘭佐方法，蘇有夢和彭嘉甯試了幾次，沒什麼感覺。

教練讓她們放寬心：“今天潛得不深，可以用最普通的方法，覺得耳朵不舒服，就讓潛伴帶你們上來。”

沈堪眠跳下去，沖蘇有夢招手，她坐在岸邊說：“忽然想到那時候你讓我從二樓往下跳。”那是深冬，也是心髒因為他第一次猛烈跳動。

沈堪眠擦了把臉上的水，目光堅定問：“今天敢跳嗎？”說完再次張開雙臂。

“敢，你在我就敢。”

她直沖沖跳下來，水花在兩人四周濺起。沈堪眠穩穩接住，費南風在後面吹了個口哨。

兩組人準備下潛，教練再次叮囑。

“第一次自由潛訓練，看好你的潛伴，在海裡你們彼此是對方唯一的機會。”

沈堪眠把她潛鏡整理好，叮囑：“沿着這根繩子向下，隻要耳朵不舒服，立馬做手勢，向上，明白了嗎？”

蘇有夢點頭：“你要保護好我。”

沈堪眠捏捏她臉頰：“不會很深，我們下三分之一就折返。”

兩人同時入水。

沈堪眠的速度很快，下潛後直立看她。

垂直的身體，沿着繩子自由落體，岸上陽光照進海面，灑在她身上，偶爾捏住鼻子做幾下耳壓平衡，很快就潛到位置。

欲望隻剩呼吸，純粹又安靜。

橫膈膜抽動，沈堪眠永遠在她周圍不遠處，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他們兩個人的心跳。

她朝沈堪眠看了一眼，嘴角淺淺上揚。

又直立身體向上打水，一路回到海面。

教練目瞪口呆，豎起大拇指。

“沈，你妹妹是天生法蘭佐......”

沈堪眠摘了潛鏡，甩掉頭發上水珠：“看出來了。”

彭嘉甯那邊沒那麼順利，下水以後身體晃得厲害，始終沉不進去，蘇有夢和沈堪眠先上岸等待。

“耳朵不難受嗎？”他問。

蘇有夢搖頭：“沒感覺啊，到比較下面，有點難受，我就稍微吞咽一下，或者捏捏鼻子鼓氣，馬上耳膜就通了。”

“真是平平無奇的潛水小天才。”

“真的嗎？小時候學遊泳就很快，”她把潛鏡拉到脖子上，“而且你在，一點不害怕。”

她很開心，教練說互為潛伴的人才是真的生命之交。

生命之交，很浪漫的詞。

兩人裹着浴巾坐在沙灘，夕陽落下，橘色天空和海岸線交融，沈堪眠凝視她眼睛。

“明年夏天帶你來考二星吧，自由潛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