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喘籲籲地指責道。
“給我一根。”
江映順勢扔給他一根青色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摸着很舒服。
她站起來,錘了錘麻木的小腿,伸了個懶腰:“走吧,回去找餘禾。”
亭子裡。
餘禾納悶地望着憑空出現的竹籃,裡面的三份盒飯還冒着熱氣,橘子比中午多了幾個,倒是沒有那可惡的單詞紙了。
但是,到底怎麼避開她的眼睛出現的?
“好餓啊,吃晚飯了!”
人未到,聲音先到。
餘禾擡起頭,看見叼着狗尾巴草走近的兩人,拳頭忍不住捏緊了。
“不是讓你們待在原地不要動嗎?”
“我餓了。”江映摸着肚子。
遊星聳肩,一臉“那就沒辦法了”的表情。
“哇,三份飯,剛好一人一份,盒子上面有名字,隻有你的名字,江映。”
兩個藍色的盒子,一個黃色的盒子,黃色的盒子上面刻了江映的名字,另外兩個什麼都沒寫。
江映撈起一雙筷子,打開飯盒。
雞腿,茄子炖肉,宮保雞丁和幹煸青椒,都是她愛吃的菜。
遊星嚷嚷道:“不公平,怎麼你的那份肉那麼多,我的全是小青菜!”
接着後腦勺挨了餘禾一巴掌。
“老實吃吧,挑食可不是個好習慣,明明是青菜炒肉和涼拌木耳,你怎麼隻看到了青菜?”
餘禾伸手去搶。
“不吃給我吃。”
遊星抱住飯盒警惕地跑到另一邊:“我沒說不吃,你别對我的飯打主意。”
“能做出這麼美味的食物,一定是天使吧,天使謝謝你,天使我開動了!”
他雙手合十,表情虔誠。
江映更是猶如餓死鬼投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埋頭苦吃。
她的能力太耗體力,很容易餓。
三人吃完後,遊星收拾碗筷,提溜着竹籃跑去湖泊洗碗,亭子内隻剩下江映和餘禾兩人。
“我明明眼睛都沒眨一下,死死盯着,還是沒看見是誰把飯送來的。”
餘禾懊惱地戳着眼皮。
江映若有所思地剝着橘子,一瓣一瓣地放進嘴裡。
“或許,我已經見到了。”
此話一出,餘禾先是震驚,随即暴怒:“遊星那家夥果然沒看住你,你還是迷路了吧!”
她的關注點落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江映嘴角抽了抽,為遊星辯解了兩句:“我沒有迷路。”
“給,吃橘子。”
“你見到了,是誰?”
餘禾接過剝好的橘子,岔開腿靠在長椅上。
江映面色變得猶豫,張了張嘴又閉上,很糾結的樣子,她說:“你還記得我的同桌叫什麼名字嗎?”
“換個說法,你對他這個人有印象嗎?”
果不其然,餘禾疑惑道:“同桌,你還有同桌嗎,我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沒有同桌,那誰坐我旁邊的呢,難道我旁邊是空位嗎?”
“對哦,你應該有同桌才對,但我的腦子裡為什麼沒有一點關于你同桌的記憶呢,不對,我應該是有這段記憶的。”
“被删除了。”
餘禾瞬間就推測出來了原因。
是了。
江映一早就察覺到了,多少次同桌的名字快到嘴巴卻又叫不出,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她漸漸遺忘了。
直到完全想不起來。
來到終末地後,除了她,沒人提起過同桌,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一樣,明明就在她的旁邊一直睡覺。
他的存在感很強啊,江映根本無法忽視同桌的存在。
“我忘記的是名字,你忘記的是關于他這個人的存在。”
“那個送飯的人就是他,裂隙裡下雨也是因為他,他的手腕上沒有手環,至少不是玩家,他身後有黑色的霧氣,一到時間就把他卷走了,身上還穿着校服。”
“他好像一直待在裂隙裡,并且無法離開。”
江映說出自己得到的信息,開始慢慢推測。
“他的眼睛變成了金色,性格變了,變得有些大膽和奇怪,他的記憶和我一樣,留在了五年前,我沒在他身體露出的肌膚上看見裂紋,臉是完完整整的,沒有面具,至少目前看來也不是煞僞裝的,但也不排除。”
她一口氣說完自己知道的,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餘禾。
“有點不妙,難道黑星還能抹消一個人的存在?”
餘禾面色變得凝重。
一想到她們現在的對話仍在被黑星監視聽着,她就感到煩躁和無力。
所有的讨論都沒有意義,一切都在黑星的注視下,黑星掌握着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她不寒而栗。
“就像是全知全能的神,對吧?”
江映嗤笑道。
神明。
江映對這個詞并不陌生,她的家人都有自己信奉的神明,寄希望于全知全能的神實現願望,試圖用虔誠的心打動神明,渴求神明聆聽自己的小小心願。
往往現實不存在的,才顯得偉大,人們總是喜歡造神。
用自己淺薄的認知去解讀神,假如神不符合心中所想,又籌謀着将其拉下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