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意他們原本以為那些人在知道自己的人一計不成後,他們肯定會提高警惕,對方也不會再次貿然出手。然而他們到底還是低估對方完成任務的決心,在得到了确切的位置後,那些人也絲毫沒有要繼續等待的意思,而是選擇了直接動手。不過因為有雲瑾在,那些人也并沒有得逞。
這天時意依舊如往常一樣,照例在睡覺時間返回到自己的屋子,然而她剛換上寝衣,就聽到外面一陣窸窣的動靜。時意的動作一頓,心中有些無奈,想着這些人難道都不用睡覺的嗎?
不過想歸想,她這些天早就已經習慣了,手上動作麻利地拿了衣服穿在外面,然後就走到了窗邊。她本以為又會看到穿着黑衣的刺客直沖她而來,結果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她窗外不遠處。
前不久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他仍舊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衫,衣角的位置用金線繡着盛開的鈴蘭。他手執長劍,施然站在月下,便更像是不知為何下凡的神仙。
聽到動靜,他向時意的這個方向望來。不知是早就知道看自己的人沒有惡意,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在看過來的時候,眼底沒有任何情緒,就連手中的劍都沒有出鞘。
時意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卻還是推開窗戶,和屋外的人打招呼道:“是你啊,又見面了。”
聽到時意向自己打招呼,他也微微颔首緻意:“姑娘。”
時意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随後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若是說湊巧路過,姑娘應當不會相信吧。”男人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我是為你來的。”
時意想到那些刺客,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劍,有些不太确定地問道:“你也是來殺我的?”
聽到時意這直截了當的詢問,對面的人一時也微怔,随即輕笑一聲,“姑娘是這麼想的嗎?”
“畢竟這兩天見到太多了。”時意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聽她這老氣橫秋的語氣,男人的眼中染上一絲笑意,不過卻沒有說話。
時意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于是又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時意,你呢?”
眼前的男人看樣貌,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看年齡應當是比雲瑾還要大一些的。但是他的言行舉止卻并不讓人覺得有多大隔閡,周到的禮數會讓他能夠讓所有對話的人感到舒适。
時意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矛盾,就像他明明神情淡漠,仿佛所有人都無法被他放在眼裡,可是交談時他卻又能完美地展現自己的禮數,讓人忘記他的淡漠。他看起來就像是帶了一張完美的面具,将自己所有的冷漠都藏在了面具之下。
她這樣想着,又将目光放到了他那張絕美的面容上,想着如果那真的是面具下,那麼面具之下的他,又會是什麼樣的?
男人自然能夠察覺到時意的打量,但是他卻并沒有表現得多在意,他正想要回答時意剛剛的問題,結果下一秒時意的屋門就被人敲響,緊接着雲瑾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時意,你在和誰說話?”
“啊……”時意聽到雲瑾的聲音,不知為何,居然有一瞬間的慌亂。
就在她想着到底是該讓男人想離開這裡,還是直接敷衍雲瑾兩句的時候,就聽到那男人開口說道:“姑娘開門吧,正好上次見面時有些倉促,還沒來得及好好叙舊。”
時意聽到男人的話,差點忍不住說,前幾天雲瑾說不認識你。不過她潛意識裡總覺得這話要是說了,恐怕會迎來一陣“腥風血雨”,所以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替雲瑾保密。
她走過去給雲瑾開了門,然後側身讓他進去。
雲瑾原本就對時意一直沒應聲感到疑惑,此時見她過了半晌才開門,又一聲不吭地讓她進屋,更是感到有些不解。不過他還是按照時意的意思走進屋,然後一眼就看到了窗外的男人。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臉就黑了。
“好久不見,雲瑾。”男人的神色不變,像是絲毫沒有受到雲瑾神情的影響,依舊還是保持着他那淡然的神情。
聽到他這麼準确無誤地叫出了雲瑾的名字,時意看了一眼雲瑾,像是在譴責雲瑾先前的欺騙。
接受到時意眼神的雲瑾:“……”
他扭過頭看向對面的人,冷笑一聲,語氣裡是毫不加掩飾的惡意:“果然是年紀大了,記性都變差了,我們不是前兩天剛見過面嗎?怎麼就好久不見了。”
時意:“?!”
男人:“……”
許是察覺到時意那震驚的目光,男人微微阖眸,暫且忽視了雲瑾的存在。然後他轉頭看向時意,“是我失禮了,一直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我叫雲珏,是雲瑾的兄長。”
“啊?”聽到這個結果的時意,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她看了看雲瑾,又看了看雲珏,雖然兩人樣貌都極為出衆,可真要說的話,好像無論是從哪個方面看,好像都沒什麼共同之處。性格相貌這些都暫且不談,單是看兩人的着裝,雲珏一看就是身世顯赫,而雲瑾卻隻跟她住在這麼一個小屋子裡,雖然現在已經不需要再每天精打細算,可也無法跟雲珏相比……
想到這裡,時意突然又想到,她最初好像确實懷疑過,雲瑾很像富貴人家的孩子。但之後在見到他對金錢的熱愛程度後,又自然而然地否定了這個想法。
就在時意腦子裡不斷地試圖說服自己,然後又失敗的時候,一旁的雲瑾已經不情不願地開口了:“他沒騙你,他……算了,反正你知道我倆有一個便宜爹就行了。”